反倒笨拙得不知道如何去向別人表達。
“我喜歡你”“和我交往吧”“去約會吧”“到我身邊來”。
說過許多這樣的話,但又有哪一句背後藏著自己真正的心意?
“你是……侑士?”
黑色LIMO車悄無聲息地停在臺階前。門童連忙上前將門開啟,門背後露出了這一晚忍足最不想看見的臉。
“沒想到你還真的來了,好勇氣。”忍足迅速回過神來,對著面前一襲黑衣的男子露出微笑,“好久不見,居然還記得我的名字,真是榮幸,德大寺先生<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普通而禮貌的問候,但語氣卻因為心情顯得尖刻。但名叫德大寺的男子卻似乎並沒有因此惱怒,依舊面帶溫和的微笑,“彼此。侑士能夠記得我的樣子,我也很榮幸。”
“託德大寺家茶道學校的福,即使不想看到廣告牌上你的臉,我也沒有必要去將它們全都卸了。”
“呵,侑士還真是老樣子,說話也還是那麼不留情面。”
門童保持著拉開車門的姿勢進退不得,直到黑衣男子走下車來才鬆了口氣,連忙退回臺階之上,遠遠觀望仍在僵持中的兩人。
“德大寺先生是個聰明人,應該明白今晚這裡不歡迎你。”兩個人相隔兩米的距離站著,雙方都沒有挪動腳步。
“這倒不一定,”德大寺爽朗一笑,將一張請柬展開給忍足看,“至少它告訴我,這裡歡迎我來。”
忍足的臉色明顯一沉,但也顯然不打算讓步,“這只是禮節,禮節不等於原諒。”
“我當然明白,”德大寺臉上的笑容絲毫未變,只是轉身對司機囑咐了句什麼,“我從沒有請求你們的原諒,我說過錯誤的話,做過錯誤的事,這一切我從來沒有迴避。今晚我也不會踏進這裡一步,這點侑士你儘管可以放心。我想拜託你的只有……”他接過司機遞給他的禮品紙袋,“把這個轉交給裕裡,就足夠了。”
“你沒有資格叫她的名字,”忍足冷哼一聲,但還是伸手接了過來,“這是什麼?撫慰金?”嘴上依舊不饒人,收回視線的時候目光觸到了德大寺手指上的戒指。
“我還沒有無恥到這種境地,”注意到忍足的視線,德大寺毫不掩飾的舉手給他看,“你一定在想,上帝,這個男人的婚姻一定會不幸福。”
“抱歉,我不信教,”忍足聳肩,“但後半句確實不錯。婚姻是工具,不滿足於此,還妄圖以卑賤的方式實現愛情,這樣的你不配得到幸福。”
“確實如此。”依舊是淡然的語氣。很久以後忍足一直在想,像德大寺這樣的人或許就是這樣,從小生活在異於常人的嚴酷環境中,也因此習得了一種可怕的能力:你可以憎恨他,討厭他,厭惡他,唾棄他,但當他站在你的面前,他的言行卻又是這樣無可挑剔,無懈可擊,彷彿一本會走路的禮儀教材範本。“你知道麼,侑士,直到現在我依舊會做噩夢,”德大寺接著說,“不要笑,確實是噩夢。”
“我沒有笑。”
“那再好不過。”鬧市區的車流聲似乎稍稍降低了一些,“我總能聽到一個聲音在問自己:我們究竟是從哪裡開始走錯的?”
“真不錯,噩夢裡還能出現王爾德。”
“醒來後我想了很久,答案其實很清楚,從一開始,我們就走錯了。”
“……”
“我們的一切,都是一場連續的巧合和錯誤。好在裕裡已經走了出去,而我……”說到這裡他又看了一眼手上的戒指,面露嘲諷,“或許永遠都要陷在這個噩夢裡了。”
忍足站在原地許久說不出一句話。他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那個傍晚,他和裕裡並排坐在屋頂上。他問姐姐:你後不後悔?後者卻只是堅定地搖頭:“不,現在不,以後也不<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最愛的人和最合適的人,幸運的人能夠同時擁有,不幸的人卻必須放棄其一。愛情裡沒有真正的誰對誰錯,沒有真正的贏家輸家。有很多事,並不是旁人三言兩語能夠說清。
忍足裕裡曾經不顧一切,因此受傷,如今擁有新的生活。德大寺幸彥曾經傷人於無形,因此受到唾罵,如今不得不用後半生的懺悔來償還。
但至少曾經,他們走過一段並不後悔走過的路。
回到車裡等待許久的司機重新開門出來,小聲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