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該存在在這裡的味道。她踩下離合器,繼續往前開。副駕駛座上的兩隻貓正在打鬧。它們的皮毛互相摩擦,似乎在廝打又似乎在親吻。
通往山坡另一頭的兩條岔路讓她躊躇了一瞬。在前往另一片湖泊或是前往跡部家墓園的這道選擇題中,她的心傾向了後者。
附近沒有花店,因此她只能隨意採摘了一些野花。這個季節已經沒有玫瑰,只有藍鍾花和另一些不知名的鮮豔野花在樹林間綻放。藤川涼用貓脖子上的紅絲帶把它們捆在一起,然後放在了後車座上。
如她所料,守墓人在藤川涼靠近墓園大門時阻止了她。他很年輕,有蒼白的面板和一頭紅頭髮,並不是藤川涼回憶裡那個步履蹣跚的耳背老人。藤川涼並不確定是因為老人已經去世,或是兩段不同時間中常見的無序和錯位性。
“這裡是私人墓園,很抱歉你不能進去。”他用冰冷客氣的語調說,同時打量了藤川涼手裡的野花束。
“我是跡部先生的朋友。”藤川涼對他說。她明白她不在撒謊,但毫無疑問在這個時間點裡,這是個徹頭徹尾的謊言。
紅頭髮的守墓人打量著她,淺色的眼睛裡沒有溫度。他想了好一會兒,似乎在琢磨這句話的可信度,但最終他還是拒絕了。“我很抱歉,”他依然用不帶起伏的語氣說,“跡部先生並沒有事先告訴我會有朋友過來,因此我不能擅自作決定,希望你能夠理解。”
藤川涼無奈地妥協了,她既能夠理解他的立場,也確實不能夠解釋自己進入墓園的目的。她將花留在墓園的鐵門前,與守墓人道別後離開。走出幾步後她又回頭看了一眼,那些樹依然在生長,那些墓碑依舊在佇立。只是回憶中那個在母親墓前跪下的十八歲少年已經離開,到了遙遠的、她再也觸碰不到的地方。
“我不知道能對她說些什麼。”那一年的跡部曾經這樣提及他的母親。
而對如今的藤川涼而言,即使他們再次相遇,她也不知道能夠對他說些什麼。
又來了,那種氣味。藤川涼屏住呼吸,卻依然躲不過它的存在。
困在車裡的貓咪們似乎等得不耐煩了,它們靈活地爬上車座,拍打車窗,開始用叫聲吸引她的注意,附近樹林裡的似乎棲鳥被它們的叫聲驚擾了,紛紛撲騰著翅膀離開,留下一陣迴旋的鳥鳴。這些聲音和風聲及樹葉摩擦聲混合在一起,繚繞在黃昏的墓園上空,就像是一首悲傷哀婉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