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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ter 98人類之心〔下〕

她想跡部一定是醉了,並且醉了整整一天。否則他不會在她落難時突然出現,哪怕因此被媒體寫入一些他所不齒的八卦;不會主動開一些有關婚約的玩笑,哪怕嚮往自由愛情的他從一開始就表現出對婚約束縛的極度反感;更不會在這樣寂靜的深夜單獨邀請她去他的臥室對飲,直接將才剛剛熟悉起來的他們的關係推向了最原始的男女之愛。

這也太快了!藤川涼想。

“還是算了。”她露出為難的神情,尷尬地坦露心聲:“抱歉,但我覺得這樣做很不妥。”

跡部疑惑地望著她,似乎不明白她的意思。而當藤川涼幾乎就要轉身離開時,他終於恍然大悟地回頭看了看,接著露出了印象中十分罕有的爽朗笑容。

“我的天,你弄錯了!”他長吁了一口氣,提高嗓音說:“這裡只是書房,並不是我的臥室。你有見過把主臥直接建在客房邊上的嗎?”

“……我怎麼會知道!我只是以庶民的身份長大的!”

藤川涼一愣,很快不服輸地用同樣的音量喊了回去。她知道自己的臉此刻一定紅得嚇人。

解開這個令人發笑的誤會後,藤川涼終於接受邀請,叩開了跡部所在的書房大門。再這樣隔空交流的話,恐怕整座洋館裡的人都會聽見他們之間的談話內容。

這間書房的規模並不大,很顯然只是跡部公館數間書房裡的一間。房間兩側的原木書架上擺放著幾百本藤川涼無法看懂的德文書,印有燙金文字的書脊在頭頂上那座枝形水晶吊燈的映照下熠熠生輝,彷彿靜止的明亮火焰。

跡部帶著沒有褪去的笑意迎接了她<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他安排藤川涼在臨窗的白色小羊皮沙發上坐下,紳士地為她倒了一指節高的波本威士忌,然後又從冰桶裡夾了兩枚冰塊投進去。

“請你不用這樣拘束。”或許是感受到了藤川涼的不自在,跡部對她說:“很抱歉讓你誤會了,但我並不是你想象的那種人。”

“我知道……”藤川涼輕聲說,併為她在之前那一瞬間產生的想法感到羞愧。

這已經不是他們第一次單獨交談。隨著對話的展開和酒精的滲透,藤川涼逐漸放鬆下來。

或許是厭倦了反覆提及藤川家的事,他們雙方都刻意對這個話題避而不談。跡部好奇地問起藤川涼經歷的庶民式生活:學生時代的手製便當,每日清晨與同伴共同等待電車的閒聊時刻,假期里人山人海的伊豆公共海灘,江之島夏夜祭裡在海邊升騰起的廉價五彩花火,以及大學入學時因為湊數而被同級生帶去聯誼的糟糕經歷。

這些都是生活在相對封閉的環境中的跡部在成長過程中缺失的寶貴樂趣。但同樣的,許多跡部眼裡平凡無奇的事物,也恰恰是無數平凡人一生無法擁有的奢侈體驗。

“跡部君從很久以前就開始學習德文了吧?”

藤川涼環顧四周,忽然想起十年前回憶中的冰帝學園入學式上,她所抽取到的那張跡部書寫的德文卡片,不禁好奇地問道。

“是的,這是我的第一門外語。”跡部為自己添了些酒,笑著說:“順帶一提,我的第二門外語才是日文。”

他一邊說,一邊從書架上抽出一本詩集,溫柔地為藤川涼朗誦起歌德的《湖上》。

……

/;

(水波上閃爍著一千顆浮動的明星)

/;

(柔霧吞沒了四周蒼穹的遠景)

windumflugelt/bucht,

(曉風吹動黑沉沉的水灣)

bespiegelt/defrucht.

(垂熟的果食倒影湖中)

……

優雅迷人的嗓音充滿了魔力,彷彿在溫軟的美酒中浸泡過。每當跡部念出一個陌生的單詞,他的聲線都能與藤川涼的心跳產生共鳴。

藤川涼感到耳根發熱,她想要掩蓋自己的心情,但在如此親密的氛圍中卻十分艱難。

跡部就坐在正對她的位置,兩張羊皮沙發擺得十分接近,近到連他們的膝蓋都幾乎能碰到。

低頭沉浸在詩歌中的跡部比平時更加讓人心動。他金褐色的頭髮從額前滑落,睫毛掩蓋了那對灰藍色的眼珠,隨著眨眼的頻率微微抖動。偶爾,跡部會在朗讀的間隙裡抿一口波本酒。他的嘴唇會因為呼吸在玻璃杯上印下痕跡,吞嚥時上下滑動的喉結散發出一種無意識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