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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ter 80時間旅人〔上〕

裕。我們可以一起駕車橫穿美國大陸,從東海岸出發,沿著公路走,路上經過懷俄明、科羅拉多和亞利桑那,最後到達西面的聖佩特羅港,那一定會很酷,你覺得怎麼樣?”

藤川涼含蓄地表達了她想要獨自旅行的意願。

“那不是問題。”樹依然充滿熱情,“我們可以租兩輛車。我不會煩你,我的朋友卡爾會來和我作伴。他當過雜誌模特,長得夠帥,性格也很棒,你會喜歡他的。”

這確實是個好主意。但在訂機票前,藤川涼考慮再三,還是決定去一趟東京,拜訪一位朋友為她推薦的心理醫生。

幾個月前剛剛失戀的時候,藤川涼曾有過一段情緒不穩的日子。她的朋友擔心她的狀況卻又無能為力,便向她介紹了一位信得過的心理治療師,希望能為她排解壓力。可當時的藤川涼並不領情,儘管表面接受了朋友的好意,但收到的名片被她直接扔進抽屜,再也沒有看過一眼。許久之後的如今突然決定與醫生見面,則已經背離初衷,有了別的原因。

“藤川小姐,現在準備好了嗎?”

藤川涼坐在諮詢室中央的棕皮沙發上,面前擺著一隻空杯子。從脫掉外套坐下後她就不停地喝醫生為她衝調的咖啡,就好像渴了很久似的,卻始終不願開始話題。於是醫生停止將杯子斟滿的動作,彷彿害怕藤川涼把原本想要說出的話也一起嚥下去。

“抱歉,久保田醫生,請讓我再想一想。”

藤川涼不好意思地笑了。一小時的診療時間轉眼只剩下一半,高額的諮詢費讓她不得不下決心配合。

醫生的全名是久保田裕裡,是個年輕的女人,與藤川涼預想的中年醫生形象截然不同。面對患者的躊躇她表現得耐心而專業,嗓音明亮親切,談吐間有種讓人安心的魔力。她的眉目和抑揚頓挫的關西口音讓藤川涼想到了在十年前的世界裡遇見的忍足。儘管在這條時間軸中他們從未謀面,但藤川涼想,如果忍足沿著父母期盼的道路走下去,現在一定也成為了一個優秀的醫生<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藤川涼終於開始敘述,“姑且就叫它夢吧。夢裡有另一個我,只有十五歲。我在那個持續兩年的夢裡扮演她的角色,選擇了一條與現實中的我不同的生活道路。”

“這很常見,”久保田醫生平靜地說:“為了逃避和彌補現實生活中的遺憾而在夢中重塑另一段更加完美的經歷,許多人都有過這樣的經驗。能說說在你的夢裡發生了什麼嗎?如果覺得困擾,你可以隱去一些名字和細節,這在通常情況下不會影響我的理解。”

藤川涼同意了。

她按照久保田醫生的提示對她的敘述進行了藝術加工,隱去姓名,弱化情節,同時對故事裡出現的地名做出刻意修改。

其實她並不認為過去兩年的經歷僅僅是個夢,它違背了夢的基本規律,所有感官和情緒體驗都太逼真,所見到的一切人與事也絕非憑空可以想象的。

而在與久保田醫生見面之前,她已經查閱過許多資料,從各個角度進行推斷,最終一一否定。

她得出的結論是,這段不可思議的體驗作為夢太詳細,被看作臆想症的症狀又過於連貫,最極端的精神分裂傾向則更不可能——沒有一個患者需要分裂出兩個完全相同的人格來模糊現實,唯一能說服她的只有最初的推斷:

她以一種現有科學知識無法解釋的方式掉進時間裂縫,來到另一個完全平行的世界,住進另一個十五歲的藤川涼的身體。

這顯然不是一個心理醫生有能力探究或解釋的問題,因此藤川涼自然也沒有打算把與久保田醫生的談話重點放在對時空跳躍可行性的討論上,她只是希望藉助醫生的開導尋找一個出口——迴歸現實至今已經有將近兩週的時間,但她的心似乎仍停留在另一個時空的過去。每天早晨醒來時她都要度過一段混沌的時期。她總認為自己仍是一個十七歲的高中生,獨自在東京居住,有許多學習和生活上的問題等待她去應付,未來是令人期待的未知數。直到她從床上站起來,走到窗前看見外面熟悉的橫濱街景時才會意識到,那個世界的大門已經對她永遠關上。

她還留戀著那段沒有走完的人生。但現實不斷提醒她,“過去”已經落幕,生活仍在繼續,而她需要儘快走出來。

久保田醫生最終還是沒能進行明確的疏導。這不能怪她,藤川涼想,她面對的是個不誠實的諮詢者,她的敘述有所隱瞞,嚴重干擾了醫生的思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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