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
麻生香織,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
一個冗長的夢,但當身處其中時並沒有分辨出來。
最初像是在從水中觀察外面的世界。透過那道蔚藍色的屏,明與暗,甚至生與死,這些都只是一線之隔。
那些漂浮的碎光,那些冰涼的觸覺,那些晃動的波紋,那些扭曲的景色。還有同樣扭曲了的,水那端某張夾雜著茫然和失措的臉。
可就在快要看清水那端的人,並且幾乎能夠讀懂對方的口型時,夢中的場景竟又忽然切換到了另一個地方。
這一次似乎是在某間倉庫的小隔間裡。四周是空蕩蕩的牆壁,沒有窗,只有貼近地面的地方有一排通風口,透過玻璃能辨出外面尚還明亮的天色。
漏進來的光線勉強映亮了昏暗的室內,就連灰塵在光線裡起落沉浮都能看得清楚。與此同時因為自己直接坐在了地上的緣故視線呈仰角,但奇怪的是心裡竟絲毫沒有感到害怕。而在不遠處的房間中央,正反坐在椅子上的陌生男人像是留意到了來自窗邊的目光,儘管模模糊糊看不清他的臉但依舊能感覺到他是在笑,得意的,帶著嘲弄味道的笑。然後在下一秒,他抬手朝她比出了「安靜」的手勢,繼而伸直手臂作手槍狀,相隔兩三米的距離直指向她。
——“砰。”
藤川涼從夢中驚醒。下意識地從床上坐起來,這才發現自己依舊是在醫院,這才鬆了口氣。
空蕩蕩的單人病房裡此時只有自己一個人。周圍很安靜,除了自己的呼吸聲,翻身時衣服和被褥細細簌簌摩擦的聲音外就是滴滴答答的時鐘走動聲。藤川涼伸手將床頭櫃上的鬧鐘翻過來看,清晨5點57分,熒熒綠光在昏暗的室內格外醒目。她不禁想起現在是平成十三年一月一日的清晨,而剛才那個真實感極強的,讓她在夢醒後回想起來時心有餘悸的夢正是新年中的第一個夢。想到這裡她連忙重新躺下去,用被子矇住頭,閉上眼努力不去想這個夢是否預示著什麼。
水面,倉庫,微弱的光線,帶笑的嘴角,無奈夢裡的一切始終揮之不去<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迷迷糊糊中竟有感到有人在扯她頭頂上的被子。而當新鮮空氣順利灌進來時,床邊的黑影也映入了眼簾。
頭腦在那瞬間嗡了一聲,畢竟在向來被稱為靈異多發點的醫院遇到這樣的狀況並不是件值得高興的事。與此同時曾經看過的那些恐怖電影中的場景也接二連三從頭腦裡冒了出來:深夜的走廊,纏滿繃帶的小女孩,廁所鏡子裡血肉模糊的臉,病床前獰笑的死神婆婆。胡思亂想的結果便是頭皮發麻,剛想尖叫又被黑影一把捂住了嘴,因此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對方向她俯□來,恐懼中一時間竟也忘了反抗。所幸當她藉著窗外微弱的光線認出面前的人時,儘管驚魂未定但緊繃著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
“忍足!”她用力甩掉對方的手,“你是怎麼進來的!”
外面的天色正在慢慢變亮,已經勉強能夠藉著光線看清少年的臉。
“走進來的。”對方拉開椅子坐下來,托腮看她心有餘悸的表情。
“……麻煩你認真回答。”
“我的態度很端正,”忍足無辜聳肩,“比起這個,你就不好奇我為什麼會來這裡?”
“這就是我接下來想問的!”
“很好。”忍足站起來將一個袋子丟給她,但似乎並不急於回答。
“很快,你就會知道了。”
※
穿過環形走廊,登上電梯,最終穿過底樓大廳的自動門走了出去。
途中並不是沒有經過護士臺,甚至好幾次與巡夜的值班護士擦肩而過,但奇怪的是竟沒有受到任何詢問或阻攔。
疑惑問起忍足的時候,對方笑得理所當然,“有什麼關係,”他的視線掃過已經換上了厚重私服的藤川涼,“我們只是來探病的。”
騙鬼去吧你……藤川涼默默腹誹,感到有些無力。隨意進出病房又擅自將病人帶出去,醫院家的小少爺果然特權在手。
其實並沒有完全走出醫院地圖,而是繞過住院部和急救棟到了登上後山的小路前。和多年前記憶裡相差不多的地方,要說區別恐怕就是沿路的梧桐道和銀杏林的樹葉都已經掉光,光禿禿的枝丫將天空割裂成碎片。還有就是樹林旁曾在五歲那年與藤川律相遇的停車場邊,以前沒有留意到的一片平房,從外部格局看應該是倉庫。而在注意到平房牆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