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的眼神交流與對話,儘管不知道他們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麼,但心裡其實已經猜到大半。而藤川涼也意識到自己成了忍足利用的工具。她有些生氣,於是試著想要掙扎對方的桎梏,誰知幾次三番還是動彈不得,偏偏又也狠不下心當面將他拙劣的演技揭穿。無措間她只能暗暗用皮鞋的硬跟大力踩向忍足的前腳,並如願聽見忍足明顯地倒抽一口氣。
可精明如忍足卻似乎摸透了她不會無情點穿他的心理,不僅依舊沒有放手,反倒越箍越緊,像是變相的小報復<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涼,”他保持著剛才的無害微笑,當著鷹司的面用低沉的關西腔調叫她的名字,然後再一次湊近過去,帶著無比溫柔的表情,用只有藤川涼一個人聽得見的聲音小聲警告她:“都說了,你還是不要動比較好哦。”
兩個人暗暗較勁的時候鷹司卻忽然笑了,“原來如此,看來侑士長大了啊。”
箍緊自己的雙臂明顯鬆了一下。藤川涼嘆了口氣,覺得忍足真是個悲劇。
這場拙劣的戲碼終結於其他人的到來。而當鷹司隨著絃樂隊離開後,休息室內再次恢復了原先空蕩蕩的光景。藤川涼走向坐在沙發上的忍足,脫下外套挽起襯衫袖子,給他看剛才在較勁中留在上臂的紅箍印,“看,你乾的好事。”忍足無謂地聳肩,“要不要我也脫鞋給你看看?”
藤川涼不再說話。末了她冷笑一聲:“我原以為你很聰明,看來也是個笨蛋。”
忍足支起下巴笑了,“是啊,笨蛋。”
他用了在東京的這四年時間長大,個子更高,人更英俊,也理所當然更受歡迎。他以為自己已經足夠成熟,以為自己已經能夠直視那些過往,能夠放下那些該放下的東西,卻不料所有信心在這一刻土崩瓦解。而更令他沮喪的是,他終於發現,無論是三年前十二三歲的自己還是四年後十六七歲的自己,他所曾經為之失落或期待的一切都只是他一廂情願的獨角戲。
而現在,舞臺已經崩塌,或許也該到劇終的時候了。
他說,“我剛才一定笑得很難看。”
藤川涼重新套上外套,“知道就好。”說完轉身往門外走。
途中她清楚地聽見有手機鈴聲從背後傳來,緊接著是忍足與對方通話的聲音,聲音很小聽不清具體內容,藤川涼對此也沒有理睬。只是她的手才按上門把,剛要擰開卻又忽然聽見忍足開口叫她,“涼。”依舊是固執地直呼名字。藤川涼遲疑地回過頭,正看見忍足迎著她的目光從沙發上站起來,他皺眉看了看錶,然後徑直朝她走過去,一面問她:“你現在有沒有空。”
藤川涼先點頭,想了想又搖頭,“這和你有什麼關係?”
“陪我去個地方,我要確認一些東西。”
“確認什麼?你的鷹司老師?”藤川涼揚起嘴角,語氣中是明顯的嘲諷,“恕不奉陪。但如果需要的話,你只要從這裡走出去,隨便攔下任何一個經過你面前的女孩子就行了。”
“你誤會了,不是這個,”忍足卻似乎並不介意她語氣中的無禮,反而大度地笑起來,目光清明,“聽說過今晚的那個計劃麼?”說到這裡他刻意停頓了一下,抱起手饒有興致地觀察藤川涼表情中的細微變化,併成功捕捉到了一瞬的動搖,“如果好奇的話,就跟著我來。”
最後在藤川涼的預設中,忍足伸手率先擰開門把,側身做出一個讓對方先出門的手勢。
“在不會添麻煩的基礎上,多一個人共事,總會有趣一些。”
“哈,那我還真是榮幸。”藤川涼不禁揶揄。
說這些的時候他們已經離開了後臺,學生會的成員早已離開去忙其餘的工作,途中也再沒有碰到其他熟人<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在路過講堂正廳的後門時藤川涼特地探頭去看,包裹在周圍黑暗中的舞臺上正上演著經過適當改編的經典劇目,聚光燈將身穿古典洋服的演員包裹其中,透出一種難以描述的獨特氛圍。“演的是《純真年代》。”在觀察片刻後藤川涼自信地下了結論,忍足仔細聽了一下臺詞,也點頭表示贊同。藤川涼讀過原著小說而忍足看過改編的電影,因此兩人對故事情節都十分熟悉。他們知道那是個關於發生在十九世紀七十年代的紐約的,上流社會的悲劇羅曼史。那些看似光鮮的表像背後,隱藏的卻是深深的殘酷與悲傷,絕望與無奈。
這或許是最不像斯科塞斯的影片了。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