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和渾身乏力的感覺讓她頓感不妙,藥物和一晚上的休息似乎並沒有讓身體恢復多少。
並不想因為自己影響到忍足的行程,但心裡也對身體狀況沒底。剛想悄悄伸手去掏包裡的體溫劑,忍足就循著動靜轉了過來。
“醒了啊,涼。”
“……呃,嗯。”
“感覺好些了麼?”
“嗯,沒問題了。”悻悻地將手縮了回去。
所幸換衣服的時候還是能將忍足支開。一個人偷偷量了體溫,三十七度五,比昨晚稍稍上升了一些,但還不至於中斷行程。
多加了一件衣服又吃了藥,終於稍稍放下心來。壯著膽子開窗想要判斷一下外面的溫度,剛開啟就被迎面撲過來的冷空氣逼了回去,一開一關順便也驚走了窗臺上原本站著的一隻烏鴉。有著黑色柔亮皮毛的生物用責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轉身張開翅膀向覆蓋著皚皚白雪的山裡飛去。很快凝縮成黑色的小點消失在視野裡。
時間還早,底樓的居酒屋只有稀稀拉拉幾個人,昨晚遇見的大學生們也還沒有醒。
吃早飯的時候與老闆娘閒聊,說到小樽和當地特產的八音盒時老闆娘似乎是想起了什麼。
“小樽的八音盒啊,”她說著,背過身去從後面的櫃子上拿來一隻木盒,“確實不錯呢,那麼多年了音色還是很棒。”
褐色的木質盒子,雕成提琴的形狀。開啟時有乾淨的音符傳出來。德彪西的《阿拉伯風》。
“是八音盒堂的麼?”
“不,山本館的。”
“聽說過,也是老工房了。”
“是的,而且還是那裡的小姐送的呢。”
“嗯,那真不錯。”
“對啊,那時候還真是嚇了一跳呢,也不知道那位小姐現在怎麼樣了。”
“哈哈……”
忍足與吉澤閒聊的時候藤川涼始終在默默地喝茶順便發呆,一邊在心裡祈禱體溫儘早下降,至少在忍足察覺到之前。
吃過早飯後他們便與吉澤道別離開。沿著坡道往下走的時候,穿著深棗紅色和服的高尾站在門前向他們揮手道別。藤川涼轉身用同樣的動作回覆她,直到棗紅色的身影在一個拐角後消失不見。
路上的雪已經被掃去了很多,不至於腳深陷在裡面拔不出來。
去車站的路上他們依舊很少說話,忍足也終於意識到藤川涼異樣的由來——儘管只是可能:在她昨晚獨自離開大學生們的房間和他分開的那段時間裡,恐怕發生或她本身回想起了什麼,因此之後那些他所不知道的事便牢牢佔據了她的全部思想,直接導致了她對周圍的其他事心不在焉,也再沒有空餘的心思去介意那個突如其來的吻<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但猜測終究是猜測,藤川涼不主動提及,他也找不到任何突破口去問,所能做的只有等待。
走運的是他並沒有等太久。
“忍足,”對方主動問他,“你覺得……我這樣逃出來,是不是很蠢?”
“什麼?”
“就是跡部告訴你的那些……”
“要聽實話?”
“當然了。”
“是啊,很蠢。”
忍足咧開嘴角笑起來,呼吸凝結成霧團。而在發現藤川涼的臉色沉了一下後他連忙為自己開脫,“喂喂,是你說要聽實話的啊……”
“……那為什麼不一開始就告訴我?那些我不知道的……後來跡部也對你說過吧。”
“是的,”忍足聳肩,“但我覺得或許這樣更好。”
“哈啊?”
“比起彆彆扭扭沒了面子似地回去,還不如趁這段時間好好想一想。”
“……”
“等想明白的時候,也就有了面對的勇氣了。”
“……”
“有些事,要相信自己的眼睛,涼。”
圍巾擋住了鼻子以下的部分,因此不用擔心對方看全自己的表情。藤川涼抬眼看向他,少年的目光直視過來,坦蕩真摯。
難免有些感慨。這個少年即使總是那樣戲謔隨性,即使多數時候總是漫不經心,但確實有值得女生們喜歡的地方。
“忍足,”風又大了起來。她眯起眼叫他的名字,正在醞釀該說什麼——比如道謝之類的,卻又感到腦袋裡一陣暈眩。
重新睜開眼的時候,才發現視線已經開始模糊,眼前的道路分岔成兩條,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