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上麻煩的苦力活——儘管同樣算不上專業,但好歹比那兩兄弟自己動手的成果讓人看得過去,除了手法溫柔程度與他們有得一拼之外。忍足盤腿坐著,支著下巴打量不斷掙扎抽氣的謙也和報復性地加大上藥力度並不斷小聲抱怨的藤川涼。他忽然覺得很有意思,眼前的這個人在一年前的那個夜晚忽然出現在他的面前,一次又一次的相遇就像是命運的安排。她不依附於別人,也不屬於周圍任何一個派別,不張揚不耀眼,卻偏偏在最開始就吸引了他的目光,直到回過神來才發現她已經融入了自己的生活,與他身邊的人相處融洽——包括跡部,包括宍戶,也包括如今的謙也。
“好了,”藤川涼推開謙也,“下一個。”
樓下的電話忽然響起,謙也跌跌撞撞起來去接電話。“別擦到藥水,還沒有幹。”藤川涼不忘提醒他。
忍足挪到藤川涼身邊的位置,背靠著謙也的床腳。回想起剛才所想的一切,有那麼瞬間他莫名地不敢去看對方的雙眼,只是安靜地伸出雙手,目光鎖定在謙也床前,也就是自己正坐著的小圓地毯上,心想都已經快夏天了這小子竟然還不把那麼累贅的東西搬走……胡思亂想的時候手腕已經被人捉住,儘管室溫不低但藤川涼的手指顯得冰涼,這讓忍足幾乎要自嘲地懷疑是不是因為自己體溫變高的緣故<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沾著藥水的棉籤接觸到傷口時,他也像謙也剛才的反應一樣抽了口氣,同時下意識地想要抽回手臂。
本以為要像謙也一樣拉扯一番,卻沒想到他剛剛表露出逃走的衝動,藤川涼就立刻鬆了手。
“啊,抱歉……”
忍足尷尬地笑了笑,將手重新伸過去。藤川涼默不作聲地繼續上藥,不抱怨也不多說什麼,安安靜靜。
低頭時垂下的頭髮擋住了她大半張臉,這讓忍足無法窺見藤川涼此刻的表情,但他幾乎也能夠猜到。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每當獨處時他們間的氣氛總是這樣,除了極少的特殊狀況外總是充滿禮節性與公式化。忍足基本知道問題在哪裡,也明白這一切並非一朝一夕,或是一二小事能夠築就。他想起自己曾經利用她,來在鷹司面前表明自己已經將過去與現在劃清界限,儘管事後他才明白這根本是多此一舉;他也曾經試探她,在北國的夜晚,在新年清晨的山丘,在喧囂之外的教學樓走廊上,以及其他零碎言語。這一次又一次,無非是源自對自身心意的懷疑與不確定,因此希望她能像以往遇到的人那樣,主動給他一個令他滿意的答覆,卻不料所有的事開始逐漸偏離自己原本的計劃。
隱患早已埋下,只是他無法確定真正的導火索究竟在哪裡。彷彿是他率先挑起了這場看不見的戰爭,卻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走。
“好了。”第二次。藤川涼鬆開他的手,想了想又將他的手臂抬起來,似乎在看還有哪些遺漏的傷口。
忍足看著她認真又安靜的臉,覺得心裡似乎有什麼被觸動。一年的接觸中他逐漸意識到他們兩個或許是一類人,至少在坦率的方面。想要表達的心情,想要說出的話,這些原本並不太難的事,有許多時候在他們看來卻是一場災難,彷彿表達出來就會讓自己固守的某種東西坍塌。就像剛才,她始終在不斷抱怨著謙也的不配合,卻耐心為他的每一道傷口消毒上藥,似乎完全忘了這原本就不是她的分內事。回想藤川涼與謙也相處時的隨意和鮮活,又對比起如今面對自己時的那種冷冰冰的禮貌,忍足忽然強烈地羨慕起謙也。
人的感情就是這樣不可理喻。即使是這樣笨拙的關心方式,也能徹底吸引住自己的目光。
許多次想要告訴她自己真正的想法,卻總是無法坦率地說出口。
確認了沒有其他傷口,藤川涼鬆開忍足的手,打算將東西放回藥箱。
手指與面板的接觸還沒有完全分開,就又感到自己的手臂反被扣住。短時間內重心在力量下前移,最終落入對方的懷抱。
“對不起。”
心跳漏拍的瞬間,就聽見這句話貼著耳朵傳來。
胸腔裡堆積著太多想說的話。眼中全是此刻的你,哪裡顧得上自己究竟說了什麼,究竟要說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天知道是jj抽了還是網抽了
一章發了我三個小時,主頁,後臺都打不開,我受夠了
謙也的電話究竟要打多久,我會考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