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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一月份的北半球,緯度越高天黑得越早。
&esp;&esp;結束一天的課業,周政和不僅未感絲毫的疲憊,甚至眉宇間透露出異常的亢奮。
&esp;&esp;她扎著簡單的馬尾,穿著黑色羽絨服,腳踩駝色的雪地鞋,拎著黑色的書包,走進一間室內基調是米白色的房間。
&esp;&esp;裡面的人見周政和走進來,並沒有熱情地站起身迎接,而是衝她點點頭,指了指落地燈旁的躺椅:“新換的,試試看?”
&esp;&esp;這是周政和出國半年不到,換的第叄個心理諮詢師了。雖然才第二次來,但她非常喜歡這裡的環境,乾淨、空曠、整潔有序。
&esp;&esp;第一個諮詢師的辦公室充滿了不知是印弟安還是莫西哥元素,背景音是溪流聲。繁複的裝飾和嘈雜的聲響讓周政和倍感煩躁,扭頭就走。
&esp;&esp;第二個的辦公室就正常了許多,但交流了叄四次後,周政和還是受不了了。
&esp;&esp;招待喝茶的粉色餐具、諮詢師刻意的柔聲細語,還有時不時冒出的類似“that’slove”的心靈雞湯,讓周政和產生強烈的在與陳佳辰對話的即視感。
&esp;&esp;不僅焦慮得不到緩解,甚至在freetalk裡更是一句話說不出,遂再次換人。
&esp;&esp;最新的這間辦公室很像牙科診所,諮詢師專業過硬,態度冷靜,這一切很對周政和的口味。
&esp;&esp;能十五歲進大學,意味著具有極強的學習能力。周政和雖不是心理系的,但一些理論與研究還是略知一二的。
&esp;&esp;她不需要任何一個與她共情,只會拉著她的手說“我理解你”的人,周政和的目的很明確,對方幫她把問題理清,提出解決方案,她照著去做,能有實際效果就行。
&esp;&esp;周政和坐進躺椅,還沒來得及享受,就急忙掏出了手機:“yuqi,我媽又給我發小作文了,你看看。”
&esp;&esp;yuqi並沒有立即接過手機,而是先問她:“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esp;&esp;“叄天前,大年初一。我一早起來看到,當天就想來找你的,但這幾天課太滿了。”
&esp;&esp;“哦。那你這幾天有什麼感覺?”yuqi坐在了離周政和大約15米的靠椅上。
&esp;&esp;“什麼感覺,很煩躁,不知道回什麼。當天收到訊息我根本沒看,掃了一眼,仍然很煩躁,晚上胡思亂想睡不好。第二天看完了心情更差,明顯這幾天學習效率不如從前。”
&esp;&esp;周政和講起這些語速不自覺地加快,很是焦躁:“我上週去過精神科,他們說暫時不用開藥,讓我定期找你就行。如果非要開藥可以給我弄一點鎮定的和助眠的,想想還是算了,我還沒嚴重到需要嗑藥的地步。”
&esp;&esp;“哦,那你說說資訊都發了什麼,我中文閱讀不是太好。”yuqi是個華裔,只會聽說、不會讀寫。
&esp;&esp;周政和對著手機翻譯,她整個人已然呈現一種躁動不安的狀態:“她說,她不知道哪裡惹到了我,但一切都是她的錯。她說做夢夢到我,想找我但怕打擾我學習。她很自責,說她也是第一次當媽很多做的不好的地方,還問是不是因為討厭她才出國的。雖然到現在都接受不了孩子離自己那麼遠,但她願意支援我的夢想,她覺得做父母的就是要有為孩子犧牲的覺悟。”
&esp;&esp;yuqi見周政和的呼吸愈發急促,擔心她因過度呼吸引發鹼中毒,便起身走向牆角的小型冰箱。
&esp;&esp;“她總是這樣!總是以一種很低的姿態講一些很卑微的話,搞得對方不認同不理解她就是對方的錯。還好我不在她身邊,否則她又要開始邊說邊哭。每次在家她一哭我就得坐旁邊幹看著、等她哭完,還不能放她一個人在那哭,否則她能難受一整天。陪她哭完可能過一會兒她自己就好了。”周政和在躺椅上直起上身衝著yuqi的背影喊著。
&esp;&esp;一瓶掛著水珠的氣泡水被yuqi置於茶几上,她擰開蓋子遞給周政和:“茶和咖啡會讓你更激動,喝水的話會舒服點。”
&esp;&esp;周政和也認同她需要使自己冷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