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黑了,灰濛濛的天空,層雲湧動,四下裡陰風陣陣。我裝作閒逛的樣子,很隨意的邁著慵懶的步子,一雙眼睛卻躲在帽簷底下,警惕的打量著四周。
轉悠了一圈,什麼也沒發現,我心道,說不定那老頭兒已經回去了,於是便往回趕。路過那座祠堂的時候,我忽然聽到祠堂裡隱隱有人說話的聲音,心中一動,停住了腳步。
祠堂裡黑乎乎的,不見一絲光亮,我放輕腳步,小心翼翼走過去,將耳朵貼在了門上。
就聽一個男人道:“時候差不多了吧。”
“再等一會兒吧…”
聽到後面這個聲音,我心裡一驚,因為,聽聲音,這人正是那老頭子。
“還要等多久?”男人問。
“不用很久。”老頭兒說,“等到天黑透了就可以了…”
我心裡想,這兩個人不知在密謀什麼事,此刻倒不忙進去質問老頭兒那羅盤的來歷。
“那行,咱再喝兩口。”那男人道。
一縷酒香從門縫裡飄出來,二人再沒有言談,‘吱喳’的喝著酒。我耐著性子,靜靜的守在門口。
過了大約有半個小時,就聽老頭兒忽然道:“行了,時候差不多了。”
“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男人問。
“不用,我自己去吧。”
隨後,就聽腳步聲奔門口而來。我扭過頭,飛速掃了一下四周。對面有一條幹涸的水溝,我急忙奔過去,剛藏身在溝裡,就聽祠堂的門‘吱呀’一聲開了。
透過溝沿亂草的間隙看過去,只見那老頭兒和一箇中年漢子走了出來。二人鬼鬼祟祟的朝四下裡望了望,老頭兒說了聲,你回去吧,便朝東邊而去。
待那男人鑽進巷子,我便出了溝,朝東面追去。快出鎮時,終於追上了那老頭兒。
老頭兒弓腰駝背,走起路來趔趔趄趄的,鬼鬼祟祟,一直來到河邊,沿著河堤朝南面而去。陰風吹得四周的樹,堤上的草,‘嗚嗚啦啦’作響。老頭兒的身影在林旁草間忽高忽低,搖搖晃晃的,看起來就像一隻夜遊的野鬼。
我一路悄悄尾隨,越走越荒僻,河對岸全是黑黑的起伏的連山,一直走了大概一里多地,老頭忽地不見了。我使勁揉了揉眼睛,背上爬起一股涼意,難道這老頭兒是鬼怪不成?
我惴惴的越過一片密林,忽然看到右前方有一座房子,有燈光從裡面透出來。心下恍然,原來老頭拐彎了,肯定進了這座房子裡,莫非,他們把師父關在了這裡?!
來到近前,只見這是一座破敗的瓦房,土做的屋牆坑坑窪窪的。
忽然,就聽老頭兒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住在這裡,真是委屈你了…”
我心裡‘咯登’一下子,他在和誰說話?師父?
湊到門前,就聽一個陰陰沉沉的聲音道:“那也沒什麼,這地方挺好,清靜,而且隱蔽。”
聽到這個聲音,我差點因為吃驚而跳起來,因為,這個人是凌志飛!
老頭兒‘呵呵’一笑,“你不嫌棄就行,這裡原本是座廟,供奉那女屍的…唉?你老婆怎麼睡的離神臺那麼近?不吉利的哦…”
“不要緊的。”凌志飛乾笑一聲,轉移了話題,“找我來有什麼事?”
“哦,是這樣的,我和族長商量了一下,代表族人來問問你,那個人要怎麼處理。今天來了個年青人到我家,我見他知道關於詛咒的那個傳說,手上還有紙皮,差點把他誤當成是和你一起的。後面一想,除了你以外,我們手上那男人也知道那個傳說,這才硬生生忍住,沒有說漏嘴…”
“那年青人長什麼樣子?”凌志飛問。
老頭兒大體形容了一下我的相貌。
“原來是他…”
“怎麼,你認識?”
“啊?沒有…”凌志飛咳了一聲,“這樣吧,你們手上那男人,還是先關著,等我找到那女屍,將她滅掉,幫你們破解完詛咒再殺了他。”
老頭兒恨恨的道:“那人弄活了江裡的女屍,又帶了一具活屍跑到我們這裡來害人,到時候殺了他當真太便宜他了,如果被查出來,殺人的罪名我們全族的人擔著…”
我聽的雲裡霧裡的,什麼女屍活屍的。
凌志飛嘆道:“好歹他也有恩於我,救過我的命,當時我真不知道他竟然是一個邪術師,唉,現在他幹下了這種事,我也只能替天行道了…”
老頭兒說道:“你讓他多活幾天,已經仁至義盡了,不用內疚。”
我咬起牙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