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中肚內腹誹一回,走到白三望身邊一聲猛吼,“白三望。”又側聲朝著齊順也是一聲獅吼。
兩人皆心神一震,想著剛才行徑,兩人不禁有些窘意,抬眼看著依舊面若淡水的週中,敬佩油然而生。
週中尚不知兩人生了敬佩之心,見兩人眼神清明,道:“別忘了還有殿試,雖說不會黜落,但殿試文章寫的好,名次卻會有變動的。”
聞言,兩人遂打起精神,尤其是白三望這個孫三,摩拳擦掌,誓要前進幾名。
俄傾兩人各自回了房,拿起書本看起來。
院中的四個漢子面面相覤,這不是中了麼?咋還要看書呢?好在他們不懂卻也知道看書是大事,一個個地俱屏了氣息。
三日後文華殿上,三百名舉子端坐於殿中揮筆急書。
殿上景仁帝看著下面三百名舉子,偶爾起身往殿內巡視一週。
週中會試第二十名,位置比較靠前,景仁帝稍一偏頭就看到他。週中那會正忙著寫文,只是感覺有人在看他,只是他一心顧著寫文,頭也沒抬。雖然他沒抬頭,可景仁帝高著上方,仍把他面容看得清楚,是一個五十出頭的老者。景仁帝心中有些詫異,又抬眼把殿內三百名舉子俱看了一遍。
雖說週中自考中秀才後就刻意注重保養,可鄉下人家手中銀錢有限,那裡有燕窩可以天天吃,且為著周舉甚是操心,在黔州城時讀書又苦日夜讀,五十三的年紀看起來也有五十出頭。
滿殿中多是三十四十的舉子,週中在其中可不是打眼的很。
景仁帝命人拿來週中的履歷,看到週中五十歲時才中的秀才,景仁帝心中一動,他也是五十年登基為帝,一時心下頗多感慨。
景仁帝如今年逾五十六,六年前滿朝文武誰也不曾想到這位曾經的平王能坐上這把椅子,連景仁帝自個兒也沒想到,那把龍椅會捧到了他面前。
他母親曾是東宮的一個宮女,家中是京城外的農戶。一次偶然的機會得了先帝的臨幸,不過一個小宮女,先帝轉眼拋至腦後。可她運道好,一次就懷有龍嗣生下龍子。當時生為太子的先帝尚未有兒子,作為長子又是唯一的兒子,理應受盡寵愛,偏先帝不喜不說還甚是厭惡,厭惡景仁帝佔了他嫡子的長子之位,也為此,景仁帝的母親孫宮女即便生下先帝當時唯一的兒子也沒受到封賞,依舊是那個做著灑掃的小宮女。
因這份厭惡,景仁帝和他母親平平安安地活在後宮,即便活的像個透明人,卻好好的活著。
景仁帝到二十五上頭,尚未行及冠禮,也沒人給他安排親事。還是為著後面的皇子成親,才匆匆給他行了冠禮,又指了國子監家的閨女給他。
成了親就是成人,自是不能再住在宮裡。先帝隨意指了處宅子,封了他平王。自此平王窩在平王府,活的像他母親,在京中都無人知曉。
也正是因為平王母族卑微,母親又是宮女出身且不受先帝寵愛,其他諸皇子皆不拿他當會事。景仁帝也自知自己的身份,從來沒有起過那心思,連想都不曾想過,老老實實的守著平王府過日子。
那想有一天,幾個皇弟會因儲位之爭大動干戈。原本一件江南學子鬧事案,卻牽扯進無數人,最後竟牽扯到幾位成年皇子的身上。若先帝快刀斬亂麻也不會出現後面的慘事,可先帝因年老,疑心越發的重,看誰都想要奪了他身下的那張椅子。一場嚴刑逼供,無數人頭落了地。幾位皇子是死的死,殘的殘。待塵埃落定後,先帝面前就剩下誰也不曾記得的平王和兩個牙牙學語的小皇子,先帝看了平王一回,闔上眼重重地嘆了口氣,命人收拾東宮出來給平王住,手把手地教他如何處理政務。
景仁帝雖說不起眼,可作為皇子,也跟在幾位皇弟的後面上過學。差得無非是帝王心術,為政之道。為著這,先帝是費心苦心,先是拿政務讓他練手,後又直接讓他管理六部,從禮部到工部輪了圈。又特命幾位重臣教導他,實則是在他死後,能有這些重臣輔佐,景仁帝一個守成之君是跑不掉。
兩人的命運皆是五十歲那年發生了改變,景仁帝對週中心生親近之意。又見週中的文章極其務實,硬把週中從十來名外提到第四名,傳臚。
貢院附近有座進士樓,每次殿試後的看榜進士樓的東家都會免費提供進士茶水和點心。這次,齊順和白三望拉了週中到進士樓聽報喜。三人進了樓,選了一處角落坐下慢慢地喝茶吃著點心。無意間,週中看到會試時隔壁的舉人,正瞧那人也四下張望,見著週中,忙上前拱手道謝,謝過週中那天提供的薄荷。對週中為一說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