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姐兒意猶未盡,不由得一舔嘴唇,“可恨,為什麼之前家裡從來不做蛇肉吃?”
無缺見她小小粉舌微微吞吐,又剛吃了熱湯,面前篝火烤的臉孔紅彤彤的,可愛之極,心裡就忍不住大跳了幾下。“蛇肉味美,畢竟是野味,登不得大場面。”
四郎也道:“你也別一下子吃的太多了,小心不消化,回頭鬧肚子疼。”
夜風清涼,天幕暗沉,幾粒閃爍星子散落,一彎上弦月靜靜躺在天幕上,幽靜怡人。
侍衛們忙了一天,都進了帳篷睡下。主子們的帳篷是一個大蒙古包,四郎、無缺、朱由柯睡一個蒙古包,七姐兒自己單睡一個略小些的蒙古包。
七姐兒只帶了睇睇出來,睇睇正鋪床,便聽外面有人輕輕咳了一聲,“七姨,可睡下了?”
睇睇掀了門簾出去,“無缺少爺,這樣晚了”話沒說完,七姐兒在裡面道:“叫他進來。”
睇睇只得讓他進去了。
無缺低頭進去,見七姐兒已經換了裙子,披散了頭髮,正拿了玳瑁梳子梳頭。“有事?”她歪了頭問。
“時候還早,想問七姨要不要騎馬出去轉一圈。”
七姐兒為難,“方才吃的多了些,怕積食,但我這頭髮——”
“就打個辮子,可不是又快又簡單。”
七姐兒一想也是,便喚睇睇過來,少時打了一個烏黑油亮的大辮子,倒也乾淨利落。睇睇有些擔心,“這樣野外,那麼晚了還往外跑,怕是不妥吧?”
七姐兒不以為然,“怕什麼?”
無缺笑笑,拉了七姐兒的手,帶她出去。就見小廝牽了兩匹馬過來,無缺抱她踩蹬上馬,七姐兒一拉韁繩,那馬兒頓時不住踢騰。
無缺隨即也翻身上馬,“咱們快去快回,我沒跟四郎說呢。”
“你等他回頭找你麻煩。”七姐兒嘻嘻笑。
二人頓時打馬去了。
那馬兒難得夜晚馳騁,又加上不像白日那樣走走停停,放開了奔跑,七姐兒雖說多加練習,但也禁不住這樣狂奔,無缺怕她累著,只走了半柱香時間,便命她勒住馬勢。那馬都是□好的,一勒韁繩,就漸漸慢下來。
七姐兒喘息,道:“無缺,這樣跑馬,才叫痛快!”
“可不是。”心裡得意,果然能討她喜歡,“你身子還是不好,等過幾年,我多教教你,咱們放開了,跑上半日,那才叫爽快呢!”
七姐兒在家拘了幾年,實在是膩煩了,能出來就很高興,忙道:“你可別說話不算。”
“我怎麼敢。”說話便見前面一個小土丘,無缺道:“等下讓馬歇歇吧。咱們也不好跑得太遠了。”
七姐兒往左右看了看,有些驚慌,“這是跑到哪裡來了?”真是荒郊野外,前後一馬平川,全無人煙。還好不算黑暗,月色淡淡的照在地面,四面蛙聲連綿。
無缺跳下馬,牽了七姐兒馬韁繩,將兩匹馬栓在一棵樹上,抱了她下馬。“咱們也歇歇。”對她柔柔一笑。
他一向溫柔,因是七姐兒也不覺有他,隨他牽了手,走在小山丘上。那山丘上長滿青草,無缺便往那青草地上一躺,道:“琛兒,你也坐坐。”
七姐兒瞪眼,“你方才喊我什麼?”
無缺看著她,“我叫你琛兒。”
七姐兒這才嚇了一跳,別過臉去,“等我告訴四郎,你這小子很不像話。”說罷往邊上走了兩步,但又不敢自己跑開,畢竟這野外,可不好亂跑。
無缺只是淺笑,並不懼怕。“你如今也大了幾歲了,心思可深。我都不知道,你這樣,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七姐兒聽他說的蹊蹺,不敢答話,只裝沒聽懂。
“其實我一直在想,你到底,是不是我親親的小七姨呢?按說舅婆舅公都認了你,你身上胎記什麼,也對的上來,但那孩子那樣小就走丟了,就是外面人找個假的來冒充,也是分辨不出來的。”
七姐兒怒道:“我當然是郡王、王妃親生的!無缺,沒想到你是這樣想的!”心裡一涼,以為他平素對她這樣好那樣好,全是裝出來的。
“我是怎麼想的?我倒寧願你不是我親小姨。”無缺幽幽的道:“雖然你還小了幾歲,但我怎麼瞧著,我要不跟你說明白了,你遲早會被那小無賴給騙了去。”
七姐兒心臟狂跳:他果然是知道的!
臉上就禁不住紅了,好歹夜色深深,無缺也瞧不見。“你你這是說的什麼來?真是惱人!”辯解十分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