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八道的!”李從容喊道,“不過就是個攪局的路人罷了,結果被寫成這樣了!而且你看照片,他長得超級一般,我怎麼可能看得上!倒是他旁邊那個男孩……”
“嗯?”
“倒是那個男孩子長得很不錯,很引人注目。”李從容回想起籤售會時待場景,不解地道,“但不知
道為什麼,他始終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盯著我,好像跟我有仇似的。”
韓以城看向八卦報道上的照片。的確,那個戴帽子的少年照虛了,模模糊糊的,不甚清楚。
“怎麼了?”李從容問。
“沒什麼。”韓以城平靜地道,合上筆記本,打橫抱起李從容,朝床走去。
“紀言。”耳邊傳來聲響。
誰在吵?
“紀言,起來了。”說話的人不依不饒。
煩死了,困得要命,起什麼起啊!
“別睡了,起來嘛!”身體被迫搖晃著。
“你給我閉嘴!”紀言一屁股坐起來,憤怒地吼道,“大半夜發什麼神經!”
蘇瑞一臉無辜地笑了笑,完全不把紀言的怒氣當回事,“紀言你發現沒,今天晚上天氣很好唉,涼爽又溼潤。”
紀言只覺得頭被重物撞了一下,恍惚片刻,沒好氣地說:“大半夜把我吵醒,就為了跟我這個?”
蘇瑞用力點點頭。
“你可以去死了!”紀言罵道,重新躺回床上。
“哎。”蘇睿拿手指戳戳紀言後背,“別睡了,我們去遊樂場玩吧。”
“你沒搞錯吧,大半夜玩什麼玩?”
“就是要現在玩啊,我們可以翻牆進去,整個遊樂場只有我們兩個人,多有意思!”
“你以後跟你女朋友去吧!”紀言扯過被子捂在頭上,“我要睡覺了,別煩我。”
“……”蘇瑞終於安靜下來。
紀言睡了一陣,總覺得哪裡不對勁,睜眼一看,蘇瑞還坐在床邊,雙目直直地盯著自己。
紀言無奈地嘆口氣:“行了行了,說吧,你想做什麼。”
“去遊樂場。”
“兩個大男人去遊樂場幹嘛!”
“因為我沒去過啊!而且,”蘇瑞輕聲說,“今天是我十八歲的生日”。
黑夜,遊樂場安靜無聲,巨大的銀白色鐘錶映著月光,指向早上兩點十五分。
沒有此起彼伏的音樂聲、人群的喧囂聲和機器的轟鳴聲,夜色籠罩下的遊樂場像一隻被縫住了嘴的小丑,無聲地佇立著。
蘇瑞坐在靜止不動的旋轉木馬上。
“原來旋轉木馬是這樣子的。”蘇瑞若有所思地說道,“我小時候看其他孩子玩,一臉開心的樣子,就好羨慕啊!”
“你沒玩過這個?”
蘇瑞搖搖頭,“父母在的時候,忙到沒時間陪我;父母不在後,我也長大了,不好意思再玩這種小孩子的遊戲了。”
“不會吧,你父母
真過逝了?”紀言不相信地問。接著,他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尷尬地抓抓頭髮,“……呃,對不起。”
“沒必要道歉啊。”蘇瑞笑笑,“我本來就愛撒謊,紀言你不相信我是對的。”
不相信蘇瑞嗎?
的確,這幾個月來,蘇瑞總能厚著臉皮撒各種各樣的謊言,令他不知多少次憤怒到抓狂。但是,他從來沒有討厭過蘇瑞。
如果討厭,就不可能和蘇瑞住在一個屋簷下。
一個任性胡鬧、需要人照顧的弟弟罷了。在紀言眼中,蘇瑞是這樣的存在。
“蘇瑞。”紀言喊道,喉結動了動,卻沒有下文。黑夜覆蓋了聲音,徐徐吹過的風吹亂二人的頭髮。
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也許是從父母爆發第一次爭吵時開始的吧,也許是從精心製作三個月的模型摔碎在地上時開始的吧……不那麼願意和人接觸了。活潑開朗的性格消失在無休止的爭吵聲中,漸漸的,變得孤僻彆扭,既不能很好地理解別人,也不能很好的理解自己,溝通變成一件艱難的事情。
“不用這樣。”
蘇瑞開口說道。
“你不用想該怎麼跟我解釋,怎麼安慰我,我知道紀言你不是會說話的人。”
月亮淡淡的光輝灑下來,如同一層薄紗,輕籠在蘇睿臉上。蘇瑞接著說:“有好幾個晚上,我都看到你沒睡覺,一個人坐在門外的臺階上,對著天空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