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處寂靜得很,那些小卒,橫七豎八地躺在泥濘的路上,鮮血早已流盡,混在泥沙之中,揮灑在樹幹枝葉之上……
“董隊長!董隊長!”
“快看看可有幸存者!”
韓雄帶著幾人衝了過去,可那味道確實難聞,一起上前的幾個“閹軍”小卒,難以忍受這股腥味,止步不前,有的甚至在旁作嘔。
早已習慣了戰場和手術時的血腥,韓雄對此的反應自然是要小許多,可他還是不由得一手捂著口鼻,神情有些痛苦。
張泉俯身察看,一一檢查,眉頭緊蹙道:“這些小卒都已斷了氣……”
“啊……弟兄們……”
突然身後傳來一陣哭啼……
韓雄也把著頸動脈,嘆息道:“沒錯……都沒了脈搏,可為何會發出如此惡臭?”
“先生,你看著些死者,就像是泡在泥漿裡,泡了幾晚都泡爛了吧……”向青也翻著那些小卒的身子,細細檢查一番,一手還不時地在鼻前快速地扇了兩下。
這些死屍的傷口都被泡爛化開,早已無法辨識是何物所傷。那惡臭多半也都是從這些發爛的傷口處散發而出。他們顏面盡毀,也都無法再做辨認。
“沒錯,幾位大人,這裡陰溼寒冷,這些屍體的腐化速度是山林外的數倍。”那嚮導抓起一位死者的手,那隻手的手指縫都爛了發臭,還有一些細小的黑蟲從指縫間不斷冒出,不一會兒便爬滿了整隻手,似乎還發出“嗞嗞嗞”的響聲。
“如此噁心……這是螞蟻?”向青捏緊鼻子,皺緊眉頭。
“這不是螞蟻,這是一種黑色食屍蟲,名字就叫‘食屍黑蟲’。”那嚮導一指觸碰了下那腐爛的手臂,三四隻小蟲正沿著他的手指爬了上來。
“額咳……好惡心……”發現那嚮導就在自己身旁玩著小黑蟲,韓雄嚇得猛地往後一跳。
“這些小黑蟲只吃屍體,腐爛的屍體,加速屍體腐爛。”
“啪!”
那嚮導說完便一掌拍死了他身上的這些蟲子,蟲子全部爆裂而死,黃綠色的液體突然噴濺一手。
“額……老鄉……”張泉眉頭緊蹙,斜眼看著那嚮導。
“沒事,對於活人,沒啥影響。”那嚮導卻一臉輕鬆,他用塊地上的破布,擦拭了下這片骯髒的汁液痕跡。
韓雄回過神來,高喊道:“可有董隊長?”
張泉起身發愁道:“都面目全非了……尋不到啊……”
“將他們埋葬起來吧……”韓雄回頭望著那些不敢上前的小卒們,只見得他們各個都嚇得站在原地動也不動,雙手輪換著抹著淚水,哭哭啼啼,成了這片山林中唯一的聲響。
“咳咳……”張泉心中竊想,這景象,比腳下的這些死屍還令人噁心……
這哭聲孃的不行,也讓韓雄有些難以忍受。可韓雄還是輕聲勸道:“賢弟,畢竟他們皆非正常人,遇到這樣的事,也算正常……”
“哥哥……哎!”張泉一臉嫌棄地說道:“這些屍體全都已經腐爛,如何搬運掩埋?……”
韓雄環顧四周,靜靜地嘆息道:“那……就地吧……”
說罷,他便擼起衣袖,親手刨土。
“謝……謝大人……”
氣氛又一次跌入了低谷,站在後頭的那排“閹軍”小卒,對韓雄此舉感動不已,紛紛上前幫忙,一同刨起土來……
在這片被鮮血染紅的樹林泥漿之中,埋葬著那些死去的小卒、食肉的黑蟲和無盡的悲傷……
“哥哥,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走?”
“是啊,該怎麼走?”韓雄拍了拍雙手,抖去泥沙,望著四周,問道:“老鄉,那金毛熊可是在此道路上活動?”
那嚮導發愁道:“這金毛熊喜林,居黑洞,可性情溫和,深居簡出,從無聽聞有襲擊村民之說。”
張泉有些急了,曰:“可你們村民不常走這些歪路,自然遇不到!”
“這……”
“那現在該如何走?”張泉迫切問道:“繼續向前?”
“也不知前方是何路……”那嚮導眺望遠望,也正發著愁。
“既然如此,何不繼續向前!”韓雄回身問道:“老鄉,可熟悉此路?若是繼續向前,可否認得出回去的路?”
那嚮導又望了望四周,回曰:“雖非常走此路,但應當無妨!可是,這條路應該是通向弘農縣城。”
“那好!繼續向前,繼續搜尋董隊長等人的下落。或許可能還會有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