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伕?先前程娘子出門可都是六公子親自送啊。
六公子,竟然被這些人當成車伕?還從來沒進過門?
還有。這些男人是什麼人?竟然在這裡登堂入室主人一般。
屋子裡其他人退出去熱鬧的準備做飯招待妹妹,只留下範江林徐茂修和徐棒槌相陪。
程嬌娘放下茶杯。
“所以,已經壓價到八千貫了?”她問道。
徐茂修點點頭。
“這小子要價太狠了。”範江林說道,“磨了這麼幾天,才降到如此。”
他說著嘖嘖嘴。
“八千貫啊。”他說道,“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錢…”
“就是,那小子還一副我們沾了便宜的樣子,說什麼他這酒樓多麼發財,位置多麼好,掙得多麼多。”徐棒槌說道,一面也跟著咂舌,“還說一年就能拉回本來,比當宰相大人還掙得快。”
他說道這裡看徐茂修。
“三哥,宰相大人難道還不如開酒樓掙得多?”他問道。
徐茂修還沒說話,跪坐在程嬌娘身後的婢女抿嘴一笑。
“平章事相公月俸大約三百貫,算起來要兩年才攢夠買下酒樓的錢。”她說道。
大家恍然。
“當宰相掙那麼點啊?真是可憐。”徐棒槌點頭說道。
當宰相自然不會只是為了俸祿。
婢女笑嘻嘻沒說話。
範江林和徐茂修也不再理會他,看向程嬌娘。
“這個價格的確不便宜,如果不急的話,我們慢慢跟他磨。”徐茂修說道。
程嬌娘搖搖頭。
“不用,錢而已,不算什麼。”她說道。
八千貫?
而已?
不算什麼?
屋子裡的人都看著她,就連婢女也微微有些驚訝。
“妹妹,比宰相大人還有錢。”徐棒槌嘿嘿笑道。
“不是。”程嬌娘起身,一面說道,“是命最值錢。”
命?
三人看著她,婢女瞬時恍然。
“哦,娘子,我明白了。”她說道,微微有些失態。
原來,娘子,做的這一切,是為了這個!
週六郎搬起酒罈子就要往嘴裡倒。
秦郎君伸手用柺杖打了他一下,酒水灑了週六郎一身。
“你幹嗎?又要同杯嗎?”週六郎瞪眼喊道。
秦郎君被他這句話逗笑了。
“你說你,怎麼就是不聽我說呢?非要去招惹她,你招惹她做什麼?”他笑道,“打不得,罵不過,你這不是擺明自尋其辱嘛。”
“是她招惹我們的!”週六郎喊道,“哪裡來的這麼大仇?有完沒完?”
“人家也許只是說大實話呢,你們急什麼?”秦郎君說道。
週六郎呸了聲。
“非必死之人不治,陳家替她吹幾句,她就真的以為自己是神仙了?”他冷笑道,“她為了賭氣,鬧成這樣,對她自己又有什麼好?一個女子家,這等輕狂,將來可如何是好?”
秦郎君正端起茶碗,聞言笑了。
“有你這個哥哥在保她就好。”他笑道。
“秦十三!”週六郎帶著幾分惱羞成怒喊道。
秦郎君笑著舉舉茶碗。
“我不說笑了,我不說笑了。”他說道,凝神一刻,“其實,我覺得,這也沒什麼,真的假的賭氣還是自信,你去問問,不就知道了?”
週六郎繃著臉沒說話。
“你知道我說的是誰,你別跟我裝傻充愣。”秦郎君說道,自己將茶一飲而盡。
“來人。”週六郎喊道。
門外的丫頭忙開門進來。
“去把半芹叫來。”週六郎說道。
丫頭愣了下。
“郎君,哪個,半芹?”她遲疑一下問道。
週六郎將酒碗攥的咯吱響。
“這個女人,我覺得,她做什麼都是故意的!”他咬牙說道。
似乎隨時隨地都能提醒別人她的存在,而且還不是愉悅的存在。
他的視線落在几案上,對面秦郎君正斟茶。
察覺到週六郎的視線,秦郎君立刻笑了。
“這個茶不好吃,我還是吃酒吧。”他挑眉說道。
週六郎拉著臉瞪他。
“是叫你家六郎的半芹。”秦郎君哈哈笑了,轉頭對還在門邊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