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去了宗祠罵先皇昏庸無能,還下了罪己詔。可父親是兩朝丞相,若文皇帝是昏君,那父親這個丞相豈不也是無能。還有華南布政使郭德海是父親推薦到揚州去的。父親那時只想在朝中排擠掉趙家的勢力,根本沒想到此人能如此惡劣,幹出毀堤淹田的事。所以,父親雖已離開朝廷三年,但也難逃失察之罪啊。”
“父親,皇上沒有怪罪您。”李仲元一邊抹眼淚一邊說道。
“皇上沒有怪罪我,但我心裡知道自己有罪。兒啊……別難過,父親作出這個選擇,也是要保全你們。我們李家是清流官宦,父親這個爵位來得不易。父親若走了,以後朝廷在查出什麼貪官汙吏,也不會牽涉到你們。”
李景想到自己門生故吏眾多,這其中也有些手上可能不乾淨。
“你記住父親下面說的話:在朝中千萬別結黨,尤其不要和蘇家船上那些人走得近。如今宮中有兩位皇子,大皇子是蘇家的血脈,二皇子是楚家的血脈。將來,楚蘇兩家必會為了太子之位爭個你死我活。”
“父親,那真到那一天兒子該怎麼辦?”李仲元哭著問道。
他知道父親這是在交代後事。
李景長嘆一聲,他揉了揉眼睛,感覺自己眼前突然扁的模糊了。
他回道:“真到那時,你要聰明一些,自請去外地當個地方官,避開這朝亂之禍,能避開此禍,我李家也就安全了。”
“還有……當今皇上不是一般的君王,她做公主時和現在完全是兩個樣子。可見她以前一直在隱藏她的光芒。如今她大權在握,是千百年來,少有的獨斷乾坤的君王。你記住,你以後萬不可貪汙受賄,要行得正坐得端。”
“兒子記住了,父親……”
李景再一次握住了兒子的手,他低低咳了一聲,還想說什麼,但發現自己眼前越發的模糊,頭也越來越暈了。
“父親,您是不是不舒服,兒子還是去請大夫吧。”李仲元看得出來父親這是要暈過去了。
李景沒有回兒子的話,
他閉上眼睛,然後像是睡著了一樣靠在了椅背上,任兒子怎麼叫他也不再回應。
——
向陽宮。
沐浴更衣後,秦蕭從宮殿裡出來,此時的他一身藍衣,未乾的頭髮披散在腰間。
在門口等了好一會的王公公見秦公子出來,趕緊上前,笑道:“公子,您總算出來了。”
“公公可是有旨意要傳達?”秦蕭問道。
“公子,皇上讓您去昭和殿用晚膳呢。”王公公看著眼前這位公子,和宮裡的另外兩位公子不一樣,皇上對這位秦公子似乎更用心。
“那現在就去吧。”秦蕭回道。
他午時便回來了,沐浴更衣後應該去向皇上覆命。
“公子,恕老奴多嘴。皇上最近心情不好,公子待會兒可要好好哄哄皇上。”
“多謝公公提醒,在下明白。”秦蕭隨口答道。
他猜皇上定是因為楊州的事而悶悶不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