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疼啊。”阿澤緊緊的捂著肚子,渾身緊繃:“我小時候最怕疼, 結果卻混了黑道。知不知道為什麼我每次火拼都衝在最前面?因為我怕死嘛。退後又覺得沒面子,只能悶頭往前衝。那些人見我氣勢那麼足, 他們就先怕啦。”
阿澤說到這裡, 又吸了兩口氣, 就聽到周遠霆問他:“為什麼?”
“什麼?”阿澤循聲抬頭, 望向周遠霆。周遠霆也同時低頭,兩人的視線一對上。周遠霆的眼神非常複雜。似乎還是那種漫不經心的疏離高傲,很看不起他們這些做馬仔的。但是在眼神深處,卻有那麼一分不確定,感動,還有一點點動搖。眼眸在幽暗的巷子裡特別亮, 一顆血珠從額頭滑過鼻樑,有種故作堅強的脆弱。
“為什麼跟過來?”語氣沒有任何變化,沒有哽咽, 沒有難過,但那個語調,那個輕重拿捏,那種叫人一聽就跟著起雞皮疙瘩的顫慄。
戲感一下子就上來了。
阿澤疼的滿身都是汗,卻突然笑了一下:“我拿你當兄弟。我怕你出事啊。”
結果出事的不是阿霆,是他自己:“出來混早晚都有這一天的。我們這些做馬仔的,不是努力砍人,就是被人砍死。我早料到了。”
“阿霆!”阿澤仰頭看著即便流了一身血也要挺直脊背靠在牆上的周遠霆:“你是不是真的喜歡大嫂啊?”
周遠霆沒回話。
阿澤笑了笑,臉上帶著一絲夢幻:“大嫂真的好漂亮。我睡過這麼多妞,沒有一個比大嫂漂亮。你小子眼光好。長得又帥,那些妞兒都喜歡你。但你一個都不上……”
阿澤說到這裡,突然急劇的喘了幾口氣:“但是大嫂,不可以……”
阿澤渾身上下突然一鬆,捂著肚子的手也慢慢滑下,躺在角落裡不動了。
周遠霆閉上眼睛仰頭望天。然後,他用沾滿血的右手從褲兜裡掏出一包煙,點燃一根。幽幽火光明滅,香菸冉冉。周遠霆靠在牆壁上,輕聲重複道:“當馬仔的,不是努力砍人,就要被人砍死。”就連睡妞都不能睡最漂亮的。
鏡頭從高空往下照。巷子外陽光明媚,車水馬龍,一幫群演揮舞著砍刀和鐵棍在街面上氣勢洶洶地來回搜查。而在陰暗狹窄堵滿了雜物的巷子裡,周遠霆站著,阿澤滿身是血的倒在地上。幾個兄弟倉皇如過街老鼠。
“cut!”
如死魚一樣癱坐在地上的杜澤猛地睜開雙眼,衝著陶暮的方向豎起大拇指。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雖然他自己已經準備的很充分了,但如果沒有陶暮這麼配合,杜澤不會這麼快入戲。情緒也不可能這麼飽滿。
坐在監視器前的徐導也特別滿意。他最喜歡陶暮的地方,並不是說陶暮的演技如何好。陶暮的演技確實很不錯。水準絕對在一線往上。但徐導最欣賞陶暮的地方,就是他每次演戲都能把對手帶入戲。而不是隻顧自己發揮,只顧自己壓戲。
反正徐導覺得,每次拍到陶暮的戲份,畫面是最和諧最具衝擊力的。當然也是最好看的。
因為有陶暮的高度配合,再加上杜澤自己的充分準備,這場便當戲拍的特別順利。雖然不是一遍過,但也沒有ng。只是補了幾個鏡頭。杜澤跑到徐導身後看了一遍影片回放,也特別滿意自己的表現。
當然,最應該感謝的是陶暮的配合。要不是陶暮的演技太有感染力,杜澤認為自己絕對不會入戲這麼深。尤其是臨死前那段臺詞唸的,他自己都鼻子一酸。
“放飯啦!”
徐導說到做到,拍完這場戲就吃中飯。
杜澤顛顛的跑到場記那裡領了兩盒盒飯,又顛顛的跑回陶暮身邊。然後把自己盒飯裡的雞腿夾給陶暮。感謝陶暮幫他配戲配的那麼認真。
因為表現良好,得到同事認可,還加了雞腿的陶暮也挺開心的。因為他喜歡吃雞腿。尤其是香城這邊的特色滷雞腿,真的挺好吃的。
應該找個時間學一下。以後回到燕京,想吃的話自己也能做。
“早就聽說陶暮你的廚藝也很好。”方若緹笑眯眯的說道:“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讓我們也嘗一嘗?”
“一定有機會。”陶暮心情甚好:“等你們什麼時候去燕京,我一定做東道主。親自在家裡做一頓好菜招待貴客。”
這話一出口,幾位大咖特別滿意。甭管陶總的話是出自真心還是客套話,能有這個態度,大家就很滿意。
正說話間,就見幾輛黑色轎車停在街邊。車門開啟,一排黑衣人氣勢洶洶地下車,其中一位開啟最前面那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