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郎的柴房時,遠遠就聽到一陣錚錚的古琴曲,那曲子空靈而優美,葉婉心下疑惑,天同他們這是搞的什麼鬼,給蕭鴻郎的待遇未免也太好了吧?這還奏樂給他欣賞?側頭瞧見林峰面色變得十分怪異,疑惑更甚,加快步子來到柴房門口,一把推開房門,卻見蕭鴻郎被綁在十字的木架上,不住地扭動著身體,瘦成了骷髏似的臉上一陣陣地痙攣扭曲,好似在承受著極大的痛苦。在他面前不遠處,坐著一個只穿了一件幾乎透明紗衣的美貌女子,芊芊素手正在撫琴。也是難為了那女子,這大冷的天兒,只穿了薄薄一件紗衣,撫琴的手卻幾乎沒怎麼抖,彈出的曲調還是那般的優美。
“這是什麼個意思?”葉婉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有些詭異的場景,轉向坐在一旁笑得不懷好意的天同問道。
聽見門口的動靜,天同回頭一看是葉婉,立馬站起身來,手忙腳亂地招呼旁人趕緊給那女子披了衣裳,將她帶了出去,不好意思地撓撓後腦勺,道:“這、這不是*上的刑罰已經沒啥效果了嘛,給他來點精神上的。”
葉婉一聽這話立馬就悟了,抽著嘴角扭頭看看蕭鴻郎,沒記錯的話,這廝已經被林峰一腳給廢了吧,還能有反應麼?鼻子微微抽動,葉婉隱約聞見空氣中似有似無殘留著些春藥的味道,額上不禁冒起黑線,天同這幫傢伙真會玩啊,這是給蕭鴻郎餵了春藥,然後再找那麼個沒穿啥衣服的女子在他面前晃,夠狠的啊。
款步走到蕭鴻郎面前,見他已經瘦脫了形,可見這些日子沒少遭罪。“蕭鴻郎,你現在所承受的痛苦,還及不上我孃親十幾年來所受的十之一二,你算是撿著便宜了。”當年長寧侯府那麼多條人命,這其中還包括葉婉的父親,蕭鴻郎所受的區區一點點折磨,還遠遠不夠其贖罪。似是想在蕭鴻郎死前再給他一個打擊,葉婉輕笑著道:“你蕭府已經滿門抄斬,你的兒子、女兒一個沒留。還有你那個身為倭國公主的妻子,也是中了我的毒死去的。”
蕭鴻郎經過這些時候的折磨,神智早就有些模糊了,見著他無數次想以各種手段弄死的葉婉,也只是眼珠微微動了動,連深刻的恨意都沒力氣提起。直到聽見葉婉點破了龔娜的身份,大腦費力地轉動了好半晌,這才有了些反應,不可置信地望著葉婉,她竟然知曉了龔娜的真實身份?!
“龔娜,確切地說應該是森宮娜吧,死在我為她特質的毒胭脂下。而你的嫡子蕭迪,也是因我的人在飯菜中加料死的。今天,你也會死。”
蕭鴻郎怔怔地看著葉婉,竟露出一個微微的笑容,他終於等到這一天了,每天都要承受那些非人的折磨,他早就想死了。只要能給他個痛快,旁人如何,與他何干?起初他會憤怒,會咒罵,卻發現這一切只會換來更狠的手段。漸漸地他學會默默地承受,只要醒著,他就無時無刻不在盼望死亡快些到來,他渴望一個解脫。
然而,葉婉卻並不想就這樣讓他糊里糊塗地死掉,嘲諷地笑了一聲,又道:“當你被關進大內地牢的時候,一定熱切地盼望著金泉能帶兵來救你吧?其實你永遠也等不到的。他是倭國的探子,他所忠心效命的從來都不是你。他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等倭國那邊做好了準備,伺機制造內亂,給倭國一個絕佳的機會,入侵、進而佔領炎麟國。所以說,從始至終,你從來都沒能真正走在通往皇位的道路上,你只是一個可悲的棋子,被人利用著,最後註定被放棄的棋子。倭國的計劃若是成功,你就是炎麟國的千古罪人;失敗,你的下場也只有一死。”葉婉雙手一攤,“所以你看,你還是幸運的,倭國這個部署多年的計劃失敗了,起碼這片有你參與打下的江山沒有因你落到外寇的手中,你該慶幸不是麼?”
蕭鴻郎艱難地消化著葉婉的這一番話,他知道事到如今葉婉沒有必要欺騙他。他的心中到底還是有一絲不甘,他的妻子是倭國人他知道,可金泉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待他也不薄,竟原來從來都沒有半點是忠心於他的麼?腦中飛速地回顧他這一生,拼搏過、熱血過、嫉妒過、怨恨過、對過也錯過。他腦中忽地冒出一個想法,若是當初他沒有生出野心和歹念,或許現在他還在享受著榮華富貴、兒孫滿堂的幸福生活吧?
而現在,他是階下之囚,馬上就要死了。人生若是能夠重來,他一定不會那般不懂知足了。“墨城黑甲騎的副將,還有平洲驛丞是我的人。”蕭鴻郎的聲音有些暗啞,在最後的時刻,他終是決定坦白自己最後的底牌。黑甲騎的副將汪通與他相交多年,承諾必要的時候會暗中幹掉黑甲將軍,掌控全軍助他登上皇位。可以說汪通是他最信任的心腹了。
葉婉忍不住滿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