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藝笑著點點頭,道:“換而言之,你們士族學院學得是聖人之言,但是卻永遠出不了聖人,可我就算你們士族學院出來的學員,個個都是孔聖人,甚至天下每個人都是孔聖人,那天下又會變得怎麼樣?別說我侮辱聖人,我只是打個比方而已。各位只需要回答我這個問題就行了!”
崔哼道:“若真是如此的話,我大唐何愁那萬世基業。”
韓藝道:“要真是如此的話,別說萬年,我看一年都挨不過。”
李治喝道:“你說什麼?”
日!裝逼過頭了!韓藝忙道:“陛下,臣也就是就事論事,如果人人都是孔聖人的話,那誰來種田,誰來做工,誰來打仗,整天之乎者也,何談國之興盛啊!”
李治愣了愣,還真有道理啊!
崔戢刃笑道:“韓侍郎,你這不過是巧辯罷了,怎麼可能天下人人都是孔聖人。”
韓藝道:“但是你們教得可都是聖人之言啊!”
“難道不對嗎?”
韓藝笑道:“我想請問崔御史,這教育的意義是什麼?”
崔戢刃微微皺眉,道:“不知韓侍郎有何高見?”
“倒是有一番高見!”
韓藝笑著點點頭,彷彿又變成當初一個狂妄無知的小子,道:“我認為教育的意義,首先是要讓學生長大之後,能夠自食其力,這是最基本的,然後才是為君分憂,為這個國家做出貢獻,不知各位以為我可有說錯?”
李治他們都不敢輕易點頭,因為韓藝太賊了,思索一番後,覺得這話確實也對,學生學本事,不就是為了將來能夠生活的更好麼,不禁都是紛紛點頭。
盧承慶道:“正所謂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
韓藝笑道:“話是這麼說沒錯,可問題是這一句話是基於個人修養已經達到極高的層次,可以做到收放自如,如果一個農夫這麼說,那會讓人笑死去。且你們的問題就出在這裡。在儒道學術當中,可謂是人才濟濟,要想熬出頭,實在是非常困難,因此很多人讀了一輩子的書,什麼孝經、論語都能倒背如流,結果到最後活活將自己給窮死,他們滿腹經綸,可既沒有自食其力,也沒有給這個國家做出任何貢獻,那不知學來何用?”
鄭伯隅哼道:“就算有這種人,那也是他們自己不爭氣,為什麼別人能夠出人頭地,他們卻不能。”
韓藝道:“鄭老先生,你作為一個老師,自然得對每一個學生負責,你怎麼能夠說出這種不負責任的話來了。”
鄭伯隅道:“老夫教學生的時候,你恐怕都還沒有出生,老夫盡心盡力,無愧於心,你怎能說老夫不負責任呢?”
韓藝呵呵笑道:“你盡心盡力都沒法幫助自己的學生自食其力,難道你不覺得這個問題已經到達非常嚴重的地步嗎?”
鄭伯隅當即一愣。
韓藝道:“其實原因很簡單,這物以稀才為貴,你們來來回回教的就那麼幾本書,不管是一百年前,還是如今,而且學這些的人,都是衝著仕途去的,可是朝廷哪裡容得下這麼多人,能夠入仕的只有少部分人,可那些默默無聞的人,又該何去何從呢?你們這種方式只能教自己的兒子,父母當然希望兒子將來能夠出將入相,這無可厚非,但絕不適合辦學院,搞教育。
因為辦學院是面向大眾的,學生都是一些與你沒有關係的人,可是你們既然辦學院,就必須對每個學生負責,而不是說從幾百學生中選拔出一兩個來去衝擊宰相之位,為自己增加名望,而默默無聞的學生,則是他們自己不努力,與你無關,朝廷攏共就那麼幾個宰相,就算他們再努力,也沒法人人都當上宰相。
但是你們給學生灌輸的理念,其實是你們對自己兒子的期待,就是要去兼濟天下,至於獨善其身,那也是兼濟天下之後,首先要有兼濟天下的本事,才能夠有資格談獨善其身。因此在科考中,有些人已經四五十歲了,都還在考,因為他們除了當官,就不知道自己還能夠幹什麼了。
可見你們根本不懂得教育的意義。教育不是說要訓練出一批孔孟來,而是要讓每個學生將來能夠自食其力,其實只要人人都可以自食其力,那麼國家自然就興盛,因為陛下追求的仁政,也就是讓百姓能夠安居樂業,而不是讓人人都是宰相,這才是教育的真諦。”
李治、武媚娘,以及一些大臣也是稍稍點頭,這其實很有道理,朝廷每年就招這麼些人,可是其他的人怎麼辦呢?而如今的教育,就是讓學生考取仕途,就連他們也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只不過如今聽到韓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