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間低下頭去,拿著帕子捂著嘴巴,忍了片刻,終究是變了聲音,略帶哭腔兒的說道:“你去南邊一住就是十年,一定是受了些苦。可你不能把這事兒都怪在我的頭上。今兒你父親就在這裡,咱們當著大家的面兒把話兒說清楚。你姨娘命苦,生下你不到半年就去了。你在侯府里長到十歲,你那時候小,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可侯爺並不糊塗。我待你和親生的沒什麼兩樣!就算有時候嚴厲些,那也是教導你做人的道理。那時候我對你大妹妹不也是一樣的嚴厲麼?後來你二弟沒了,我大病了一場,才少了那些要強的心思。後來對逸賢也沒那麼嚴厲了。可你並不能因為這事兒就覺得我苛待了你。”
龔夫人莫名其妙的說了這一通,葉逸風還真是沒辦法反駁。她做的那些醜事,葉逸風的手裡並沒有任何證據,如果現在就說出來,只能落得一個誣陷主母的罪名。況且龔太醫夫婦還在這裡呢,他們兩個絕對不會坐視不理,看著自己的女兒被一個庶子欺負。
葉敬淳卻忍不住開口,淡然看了龔夫人一眼,說道:“好好地,你扯那些陳年舊事做什麼?”
龔夫人索性哭了起來,一邊擦眼淚一邊說道:“逸風這次回來,好像跟我有很大的仇恨一樣。今兒我是好心為他的婚事打算,他不但不領情,還當著我們家老太太的面給我下不來臺。我雖然沒有生下他,可他姨娘早早的去了,就算這十年我沒照顧他,可他十四歲之前都是在我跟前長大的吧?這人好歹也要念一點舊情嘛”
不提舊事還好,尤其是龔夫人說這樣的話,分明是要激怒葉逸風。
錦瑟明顯感覺到葉逸風攥著自己的手指用上了力氣,她知道他在竭力的控制著心中的怒火,控制著自己不會上前去一拳打死這個口是心非的女人。錦瑟也討厭龔夫人,不過今晚若是葉逸風公然上前去跟她動手,恐怕這不不孝忤逆的罪名是要擔上了。龔夫人乃一品誥命,若是當著孃家父母和丈夫的面,被兒子給打了。不僅龔家不會罷休,恐怕朝廷也會有人出面干預了。
於是錦瑟輕輕地晃了晃他的手臂,低聲說道:“手好痛哦。”
“嗯,”葉逸風心中的怒火沖天被錦瑟輕聲的呼痛聲給壓制下去。他轉過臉來很是溫和的對著錦瑟笑了笑,低聲說道:“對不起。”
屋子裡太過安靜,只有炭盆裡紅紅的火苗快樂的燃燒著,根本不理會屋子裡各懷心思的人們。燭影搖搖,十幾只蠟燭也不能照亮冬夜的黑冷。而葉逸風的那個微笑太過溫和明亮,彷彿高天上清寒的月色,照亮了孤寂的黑夜,他說話的聲音又太過謙和潤澤,像是一縷春風,拂開了陰沉的嚴冬。
所以那一剎那,從龔太醫到葉逸賢,眾人的目光都齊刷刷的落在他的臉上。各自都露出驚訝的神色。
這個錦瑟也太神奇了吧?
葉逸風剛剛還被氣得臉色蒼白,雙眼泛紅,眼看著他隱忍的怒氣就要爆發出來了,甚至龔夫人都能預感得到他即將撲過來的兇狠。可那小丫頭只是說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便把他心頭的怒火給澆滅了?
龔夫人等眾人不知道葉逸風和錦瑟之間的事情,所以一時沒有猜到。葉敬淳的眉頭卻緊緊地皺起來,輕聲咳嗽一下,站起身來說道:“逸風,我有話跟你說,你先去前面書房等我。”
葉逸風看父親的眼神嚴峻中帶著犀利,心中頓時猜到他要跟自己說什麼。只是他原本就是有備而來,所以也沒什麼好怕的。於是點點頭,說道:“是。那兒子帶錦瑟去書房等父親。”
“慢著。”龔夫人扶著手邊的小炕桌站了起來,許是因為傷心的緣故,她有些搖搖欲墜的感覺。葉逸賢趕緊的過去扶住她。
葉逸風轉頭看過去,冷聲問道:“怎麼,太太還要我感恩戴德一番才能走麼?”
龔夫人毫不退讓的說道:“我並不奢望你對我感恩戴德。畢竟你我隔著一層肚皮,我不奢望你能和逸賢一樣跟我貼心。但是,你不能對我的父母不敬。就連侯爺也要給他們三分顏面。剛剛你在裡面屋子裡對老太太那麼過分,最起碼你要道歉後才能離開。”
葉逸風不等葉敬淳說什麼,便冷冷的駁回去:“那是她自取其辱。若想要人尊重,首先要自尊。她不是我的什麼人,憑什麼對我指手畫腳?”
“你”龔夫人想不到的是當著葉敬淳的面葉逸風還敢這樣張狂無禮,她氣得臉色蒼白,等著葉逸風半晌,然後忽然轉身跪倒在葉敬淳的面前,哭道:“侯爺,妾身受辱不要緊。但妾身絕不能看著母親受辱。請侯爺還我母親一個公道!否則,我也無顏在面對這侯府上下眾人,我我一頭碰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