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哪裡突圍而回了嗎?”
徐傑喜色一止,面露兇光:“到時候所有人與我匯合,往上游淺水渡河,向西去!”
“向西???”宗慶聞言一愣。
“先往北,尋到淺水立馬過河向西。”徐傑說得無比堅定。
宗慶面色一沉,答道:“罷了,死就死吧!只要大戰能勝!末將前去整軍。”
視死如歸的宗慶,手一拱,起身而去。
徐傑也不多解釋,直往自己的馬匹而去,從懷中掏出布,開始包裹馬蹄,讓馬蹄儘量發出更輕微的聲音。
又取來一根小木棍,橫著塞進馬口,左右綁好,那木棍固定在那口之上。這便是銜枚,防止馬匹嘶鳴。
萬餘騎兵,所有人都開始忙碌起來。
徐仲打馬走到徐傑身邊,拍了拍徐傑的肩膀,輕聲說道:“傑兒,突圍之時,你一定跟在二叔身邊,不要回頭,一往直前,二叔就是死,也保你安然回去。”
徐傑深吸一口氣,答道:“二叔,大家會一起回去。”
徐仲微笑了一下,笑得灑脫:“二叔也想與你一起回去。”
徐傑小聲一語:“二叔放心,都能回家,我帶你們出來,一定把你們帶回去。”
徐仲還有微笑:“傑兒不必有壓力,事在人為,該如何就如何。要記住,你是一軍主帥,一切以大局為重。”
徐傑心中感動得無以復加,卻也不再多言,因為他心中雖然有定計,卻也知道那定計也不一定就能確保萬無一失。
陽光慢慢撒在廣袤的草原之上。
青綠盡眼,風吹嫩草,左右搖擺。
漫山遍野的羊群,看起來真的像遠處山丘覆蓋著積雪一般。
擠著羊奶的婦人,彎腰久了,起身伸展一下身體,抬頭看了一眼不遠的土丘,隨即低頭準備繼續勞作。
卻是那不經意的一眼,讓婦人再一次抬頭,看了片刻以後,婦人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又看了看,隨即一聲高呼:“有敵人,敵人來了。敵人來了!”
飛奔的婦人,打翻的奶桶,連拖帶拽兩眼驚慌的孩童。
四處的呼喊,炸鍋一般的場面。
從四處營帳了奔出的漢子,手提兵刃上馬匯聚在一起。
不遠的土丘之上,馬蹄轟鳴而下。
蒼鷹盤旋而起,發出陣陣鳴叫,盯著大地之上的鋼鐵洪流。
河水潺潺,金黃的陽光照得波光粼粼。
炊煙裊裊,鍋裡皆是還沒有煮熟的食物。
躍馬而來的徐傑,眼前來了敵人,卻不過幾百騎。
婦人到處找著自己的孩子,抱著孩子上馬飛奔。
無盡的箭矢如雨點灑落,沒有射殺多少人,卻讓那溫馴聽話的羊群也炸開了鍋,如潮水一般往河道方向奔去。
徐傑的刀,犀利無比,一刀而去,迎面之人上半身在空中不斷翻滾著,下半身已然落在馬下。
從人腹中流出來的腸道,絆在馬蹄上,竟然有幾丈的長度,還有收縮的彈性,絆得馬蹄一個趔趄,險險站不穩四肢。
徐傑站在馬鐙之上,長刀一次一次被高高舉起,左劈右砍,沒有絲毫多餘的動作。
盤旋的蒼鷹越來越多,尖銳的鳴叫劃破長空,帶著一股喜悅,不勞而獲的喜悅,只等著大戰結束,一頓飽餐。
幾百室韋騎兵,淹沒在鋼鐵洪流之中,待得衝陣而出,所剩不過百十。百十人打馬而停,轉身,看著湧入營帳的那些鐵甲,毫不猶豫又調頭而回,顯出無比的悍勇。
站在馬鐙之上的徐傑,不斷開口大呼:“趕羊,趕羊群!”
徐老八手持火把,衝入營帳之中,火把高高拋棄,落入羊皮營帳之上,不得片刻,大火熊熊而起。
路邊的木桶裡,新鮮的羊奶還在冒著熱氣,一個鐵甲漢子打馬掠過,俯身提起木桶,咕咚咕咚就往嘴裡倒著,鮮奶打溼了漢子身前所有的甲冑與衣衫,空空的木桶被大力丟擲,把一個奔跑的孩童砸倒在地。
孩童掙扎著坐在地上,摸了摸滿臉的鮮血,卻只知道大聲哭喊。
滿身是奶的漢子健馬飛奔而過,結束了那哭喊之聲。
徐傑再次大喊:“趕羊,趕羊入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