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种師道還坐在正堂之處,看著客人慢慢出門而去,各屋的姑娘也回了房屋,準備洗漱就寢。
門口的廝也在準備關門了,今夜無人留宿。
隨顏思雨一起來的張媽媽正在四處安排著大事情,田掌櫃在櫃檯裡噼裡啪啦打著算盤,計算著今日的營收。
种師道也起了身,準備去休息。
此時寧三娘卻突然走下樓來,到得种師道面前,開口道:“種公子,奴家請後廚備了一些宵夜,想來種公子也餓了,一起吃一點。”
种師道有一句“不餓”到得口邊,莫名又吞了回去,點點頭道:“嗯,吃一點。”
完种師道與寧三娘一起上樓而去,留秦伍愣在當場,他大概是有些驚訝,驚訝自己的師傅……好似有些不對勁,卻又好似沒有什麼不對勁。
寧三孃的屋裡,備了菜幾碟,一壺酒。時間已經是下半夜了,後廚到得這般時候,也會準備這些東西給樓裡的人宵夜、
兩人對坐,寧三娘先開了口:“多謝種公子今日出手相助。”
种師道答道:“這是本份。”
寧三娘聞言多少有些失望,上下打量了一下種師道,又開口道:”種公子,青樓護院並非好差事。“
寧三娘是好心,並非有什麼其他心思,就是單純覺得在青樓裡當護院沒有什麼出息。
种師道也點頭道:“嗯,我是不願做這事的,著實無趣,文遠卻非要我做,左右閒來無事,做幾也無妨,待得當真不想做了,那就不做了。”
寧三娘聽得种師道這般話語,又一語:“嗯,在這杭州,做什麼也比在青樓裡做護院強的。”
种師道興許跟寧三娘不在一個頻道上,還當真問了一語:”我也沒有什麼其他事情好做的。“
寧三娘聽得有些著急,道:“可以去學一門手藝的,你若是識字,拜個師傅學一學賬房,將來興許也能當個掌櫃的,若是不識字,學木匠也行,哪家哪戶蓋房子打傢俱,都是要木匠的。”
种師道當真是第一次與人這樣聊,一本正經問道:“當掌櫃很好嗎?”
“好,豈能不好,你看那田掌櫃,樓裡進進出出的事物,都由他操持,徐公子對他又信任,連例錢都比尋常掌櫃給得多,兩三年就能置個不錯的宅子,娶兩三房也是足夠,養幾個兒子讀書進學也不難,有些掌櫃的還能拿到東家的分紅,年底有一筆大進項,比一般人家,好太多。”寧三娘也不知為何忽然與种師道到了這個話題上,卻又越越起勁。興許在她簡單的認知中,當掌櫃比當護院當真強上許多倍。
种師道聞言想了想,答道:“你這麼來,當掌櫃確實不錯。”
寧三娘問了一語:“種公子識字的?”
种師道點點頭:“識字。”
寧三娘沒來由有些高興:“識字就好,識字就更不能當護院了,要不你就去求求田掌櫃,讓他教教你。”
种師道聽得“求”字,微微皺眉,問道:“如何求?”
寧三娘見得种師道連這種事情都不懂,搖搖頭,道:“送些禮物,拜師也要一些銀錢,這般田掌櫃就願意教你的。”
种師道又問:“要多少錢?”
寧三娘好似明白了什麼,道:“無妨的,我有一些體己錢,你先拿去給田掌櫃。”
完寧三娘轉頭,進了裡屋間,片刻就出來了,把一個盒子塞到种師道手中,道:“來日你當掌櫃了,再還給我。”
种師道看了看手中的盒子,又看了看寧三娘,愣了片刻,盒子拿在手中,卻沒有還回去。
寧三娘也不多,把桌面上的菜往种師道面前推了推,又給种師道倒酒,种師道就這麼一言不發的吃。
第二午後,田掌櫃在櫃檯裡左右清點著,种師道當真走到面前,把昨夜寧三娘給他的盒子往田掌櫃面前桌案一放,道:“田掌櫃,你教教我如何當掌櫃。這錢給你。”
田掌櫃愣了愣,看了看种師道,田掌櫃可不比那剛來不久、又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寧姑娘,他雖然不知道种師道到底何許人也,甚至都不知道种師道坐在大堂一動不動是為何,但是田掌櫃卻知道种師道與徐傑關係匪淺,雖然不見种師道與徐傑多多聊,但是隻在聽到徐傑與种師道兩人隻言片語之中,也知道种師道身份不凡。
所以田掌櫃笑了笑,把那盒子推到了种師道面前,道:“種公子,不必如此客氣,你若是有興趣,隨在下身邊就是,在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种師道又把那盒子推了回去,道:“你拿著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