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潮聲震,強風襲面,無論武藏之前說了什麼,他都不得不承認此刻的嵐才是最危險的,不是因為他單手握刀,而是他決死一戰的氣勢,以及他那雙如惡虎般的眼神。
環繞在三人之間的沉默,就像暴雨前的寧靜。在越燃越烈的狂風中,凜然的殺氣驚起林中飛鳥陣陣,相互握住武器的手,都不見一絲猶豫。
人生在世,唯死而已,他們唯懼自己不能痛快的活。
當一陣海風漸入尾聲,在新的風浪吹響之前,嵐朝前邁出一步,如劃破天際的閃電一樣迅捷的身影,再掀起足下狂奔而過的沙浪後,出現在武藏的面前。
快,碾壓一切的快。一輩子生活在戰亂年代的武藏,第一次現人竟然可以快到這種程度,握在胸前的刀才剛剛變換著姿勢,身體便傳來刺骨的疼痛,隨後他的視線就看到了蔚藍的天空。
武藏沒死,關鍵時刻救了他一命的,是他多年廝殺的本能。他的手和劍,在最危險的時刻護住了身體的要害。
只是嵐揮出的猛烈斬擊,還是將他擊飛出數十米,噴灑在空中的血幕,為兩人之間的勝負做出短暫的點綴。
即使知道飛向遠處的武藏還沒死,嵐也沒有時間去追擊了,因為小次郎用手中的刀,再一次攔在他的面前。
沒人知道小次郎是如何捕捉到嵐迅捷的度,他伸出去的備前長光,抓住嵐一瞬間的停頓,刺向了對方的咽喉。
不,他不是抓住了自己的停頓,小次郎在自己動的那一刻就已經揮劍了,只是自己恰好趕到罷了,但真的只是恰好嗎?
面對小次郎的劍,嵐選擇了退。理所當然的決定,他比兩個人都要快,纏鬥並不是目的,沒有殺死對手的劍,毫無存在的價值。
僅僅一步就拉遠距離的嵐,再次朝著遠處的武藏衝去,但又是小次郎,又是五尺長的備前長光。
只是斬斷空氣的劍招,也許在普通人看來只是小次郎無聊的雜耍,因為小次郎的面前空無一物。但嵐知道,以自己的度,只要往前邁一步,小次郎斬斷的就不是空氣了。
“媽的。”不得不停下腳步的嵐,憤恨的罵了一句。摯友的難纏他是清楚的,但是他怎麼會難纏到這種地步,自己所有的意圖都被他猜到了,這樣的小次郎到底為什麼會死在武藏手上?為什麼?
但現在不是思考問題的時候,既然小次郎選擇攔在自己面前,那就從殺掉他開始,做出決定的嵐朝著小次郎狂奔而去。
快若狂風的劍招,一出手便是驚雷。不知何時繞到小次郎後背的嵐,將秋刀迅猛的刺去。而阻攔他的任然是那把備前長光,長的過分的它竟以詭異般的敏捷,從小次郎的右腋下鑽出攻向嵐。
這種以命換命的狂暴劍招,一出手便讓嵐皺緊了眉頭。他得退,他必須退,因為武藏還沒死,因為還沒死的武藏一定會站起來。
無論之前殺過多少對手,最後一刻死了的話,一切就毫無意義了。深切明白這一點的嵐,再一次離開了原地,殺向了小次郎的左身側。
不過比他更快的依然是小次郎的刀,邁出的左腳滑到身前,順勢完成轉身的小次郎,變換著握住備前長光的雙手,然後劈出劃破空氣的爆音,一路直追嵐的後背。
退,又是退。連續兩次的對招,雖然沒有劍刃相觸的實感,其中的兇險卻比前面任何一次都讓人為之心顫。
已經停在遠處的嵐,一臉複雜的看向面前不言不語的小次郎,如山般不曾動搖的高雅身姿亦如小次郎自創的流派:巖流。世人是這樣給它命名,並將它的風采一代代傳遞下去。
這個自己從小到大一次都沒贏過的對手,即使是在第一次與自己的廝殺當中,也展現出了與往昔的切磋相比,毫不遜色的恐怖劍術,可是……
為什麼這樣的你,會死在武藏手上!因為憤怒而咆哮的心,讓嵐徹底拋下了對於武藏的顧及,他一定要殺了小次郎,一定要!
比先前更快的度,比狂風更加迅猛的斬擊,武器間開始出實質的碰撞,出的鏗鏘聲音擊散了四周飛揚起的沙幕,也喚醒了另一頭猛虎。
武藏睜開了眼睛,秋刀和備前長光的撞擊聲,像是最溫柔的手將他的意識拉回身體。翻身坐起的他晃了晃腦袋後,才低頭看向自己胸膛上正流血的傷口。
“哦,剛剛給那個混蛋砍到了。”伸出手指沾著血漬送到嘴邊,嚐了一口的武藏又將口中的腥味吐向地面。
“身體的變化也適應完了,小次郎那個傢伙,竟然趁我和嵐戰鬥的時候,自己偷偷的做了。”嘴上一直嘟囔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