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聽著沈嬤嬤的稟告,道:“照你這麼說,那鬱氏倒是還可以再雕琢雕琢?”
這長春宮裡發生的事,哪能瞞過真的瞞過淑妃,鬱偆的一言一行,都在淑妃的眼睛底下。
沈嬤嬤躬身道:“那鬱彩嬪怕是突然聽了這樣好訊息,才慌了一陣子。娘娘這麼大的恩典給下來,若是鬱彩嬪不慌張,那老奴可就要自己慌了。”
淑妃一笑,“那倒也是,到底還是嫩了些。你可往好了教,要是還不行,明年新宮人進宮,倒是可以再挑幾個。”
鬱偆對淑妃刷了不少好感度,但淑妃對鬱偆可沒有多看重。在淑妃眼裡,鬱偆是宮女,為主子做任何事情都是應該的。鬱偆也不過是生辰好一點,又肯吃苦,淑妃正合用,可要是在宮裡再扒拉一邊,說不定還能找到幾個淑妃用著順手的。
鬱偆是不知道淑妃的這一句話,可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好與不好都是淑妃一句話的事。
許是宮裡的生活太苦,鬱偆竟思念起家人來,只可惜自出了那樁事,鬱偆和孫懷便不曾再見過一面,也因此,鬱偆和宮外家人唯一的聯絡,就這麼斷了。
鬱侑哆嗦著手,時不時捂捂耳朵跳幾下,他站在碼頭望著水面,不時張望著。
這些日子,鬱侑每日都來碼頭,當初他大哥離開時說好的,大約就是這個時間回來,可和原本預定的日子,已經遲了三日。要是今天再不會,鬱侑都不知怎麼和家裡的爹媽及嫂子交代。
天地之間又飄起了雪,鬱侑裹了裹衣裳,跑到一旁的茶棚下避雪,眼睛繼續盯著碼頭。
“這位書生,你進來坐坐,喝杯熱茶暖暖身子。”茶棚裡守著茶爐的老婆婆,笑著道。
鬱侑搖搖頭,從隨身的袋子裡摸出一個餅子,道:“婆婆能不能借你這爐火用用?”
“瞧你說的,那麼客氣做什麼,讀書人就是講究。這又不費什麼,我給你騰個地方。”
鬱侑藉著爐火,將乾硬的餅子烤了考,又摸出一小罐醬菜來,摸在餅子上,慢慢吃著。
那位煮茶的婆婆笑眯著眼看著鬱侑,道:“書生貴姓,這天寒地凍得,怎麼跑這兒來了?”
鬱侑好不容易將乾巴巴的餅子嚥下,掏出塊帕子擦了擦嘴,“我來接我哥哥。”
鬱侑暖了暖身子,將將自己這身衣服對著火烤了烤,這才打了簾子出去。
還沒走出幾步,就見一個鬍子拉碴,頭髮散亂的黝黑大漢,朝他走來。那漢子咧著嘴,露出一口白生生的牙齒,大聲道:“可算是見到親人啦!弟弟,你怎麼在這裡?快進去快進去,瞧你瘦的,還穿那麼少,怎麼能跑這兒來吹風?家裡爹孃還好吧?……”
鬱侑愣愣地被這漢子抱在懷裡,跳著腳又進了茶棚。要不是還認得這聲音,鬱侑非得大叫起來不可。
‘他大哥不就是出去跟人跑了一趟船,怎麼就變了一個人,還像是老了好幾歲。’
“嘩啦啦……”鬱佳蹲在澡盆裡,拿著個瓢往身上澆水。
“哎呀'綜主劍三'來嘛軍娘!!可算是活過來了,快快快,再給我倒些水進來。”鬱佳站起身子,從鬱侑手裡接過水桶,往澡盆裡一倒。
“你是不知道啊,那船上的男人,就沒有一個講究的。也就我還有個人樣,你是沒看見其他人啊……那都漚得跟個餿水桶似得。好在如今是冬天,不然非得飄香十里。”
鬱侑心裡不是個滋味,他大哥跑這一趟船確實賺了不少錢,可危險也多,他剛剛就見他大哥的背上有幾道深淺不一的疤痕。
“你想什麼呢,我自己洗乾淨了就出來,你想讓你嫂子,給我多燒些飯,總算是能嚐到家裡的手藝了。”鬱佳想推一推鬱侑,可見自己手溼漉漉得,只得先甩甩手。
“你放心,我也不會跑一輩子船的,等我攢夠了錢,就在這附近尋個小買賣做做。我這一回給你帶了些好的紙墨,我一會兒拿給你,你給你老師送去。”鬱佳利索德擦乾身體,將衣服披在身上,胡亂一綁,就要出去。
鬱侑忙拉住鬱佳,道:“你給我將衣服穿好了,如今小妹大了,你可不能這樣。當初阿偆那麼大的時候,抖知道說‘羞羞’……”
兄弟兩人皆是一愣。
鬱佳回過身來,拍了拍鬱侑的肩膀,感慨道:“你別擔心,有句話怎麼說的來著,沒有訊息就是最好的訊息,這還是阿偆說的,她啊……就是鬼靈精。等以後她從宮裡出來,我得好好謝謝她,要不是當初她攛掇著我認字,我也不能在那麼快在船上混得開,這認字的和不認字就是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