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說得天花亂墜,百般好聽。我如何信得了你。”姚天香撇了她一眼,“待到你晉國,我孤身一人,又怎知你會變出哪副嘴臉。”
“天香,我先前說的,確實是哄你的。人與人之間不只有利益……還有情,”程千葉牽著她的手,輕輕握了握,“各種感情——親情,愛情和友情。”
她正視姚天香的眼睛,看出這位表面堅強不拘的女子,心中深藏著對未知命運的恐懼。
“我們之間,雖然不能做夫妻,但可以做朋友。”
“朋友之情,未必就比夫妻之情來得短暫。”
“在這個時代,像你這樣敢愛敢恨,勇於擺脫枷鎖,正視自己內心的女性,真得很少。相處了這些日子,我打從心底喜歡你。我想做你的朋友,請你相信我的心。”
姚天香連連撇了她好幾眼,掙脫了自己的手,“行了,行了,突然肉麻兮兮的。”
“誰要和你做朋友,我不過是為了我自己。”她的面孔不可察覺的紅了一下。
柳綠咿呀呀的戲腔飄來:“勢成騎虎心要狠,哪怕刑罰加我身。”
姚天香的目光越過庭院,看到院中的大榕樹下,一個身材清雋的年輕男子,他穿著最下等僕役的服裝,正在低頭掃著落葉。
那是她姚天香的最喜歡男人,但他只是一個身份低下的馬伕,永遠不可能和高高在上的自己匹配。
姚天香想起那些旖旎的夜晚,這個男人的汗珠從精赤的上身滴落下來,每一次都好像最後一次相會一般,拼盡全力,發出低低的嘶吼,和她一起同赴快樂的深淵。
誰要去俯就那些糟老頭子,一生都過著發黴一般的日子。我就要這個男人,就算是為了他,我也要賭這一次。
天色將晚,華燈初上。
墨橋生收拾好自己,向著程千葉的臥房走去。
這幾日來,他都睡在主人床前的腳踏之上,為主人警戒。
在漆黑的夜裡,由他獨自守著沉睡的主人,成為他在這險境中最幸福的事。
剛到門口,柳綠和春馨攔住了他。
“這裡不用你了,駙馬爺說了,今夜讓我二人伺候。”
墨橋生沉下臉來,站著不動。
“誒,我說你這人聽不懂人話嗎?”春馨用嫌惡的目光上下打量他,“皮糙肉厚,塊頭這麼高,長得又醜,還整天厚著臉皮粘著駙馬爺,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德行,配端茶倒水不配。”
那一身黑衣的身影,沉默的站在夜色的深影中。
“叫你走沒聽見嗎?”柳綠用手指點著墨橋生的胸膛,“不知廉恥的下賤東西,一個奴隸還想獨佔駙馬爺的寵愛麼?”
“哎呀呀!”他突然尖叫了起來,“疼,疼,疼死我了!放手!快放手!”
墨橋生鉗住了他的手腕,黑暗裡的一雙眸子露出兇狠的光。
“這是在幹什麼呢?”一個溫和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程千葉好整以暇的踱步過來。
墨橋生鬆開了手。
柳綠飛撲到程千葉身邊,眼中噙淚,身嬌體軟,“駙馬爺,你看他幹得好事,我的手都快斷了,明日想必唱不得戲了。”
說著他可憐兮兮的伸出那如玉一般的皓腕來,上面赫然五個青紫的手印。
“哎呀,都腫了,真是可憐見的。”程千葉捧著他的手腕,輕輕吹了吹。
柳綠得意的暗暗撇了墨橋生一眼,墨橋生垂下手,沉默著低下頭去。
“去找醫生好好上點藥。”程千葉放下柳綠的手,“天晚了,早些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