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義重,實令自己無可回報。頓覺兒女情長,英雄氣短,虎目含淚。
又想到淺與聞笑笑性命相系,若是她傷重不治,亦是害了淺。姜惑一時心頭氣苦,自己雖身懷異能,徒有一身本領,卻救不了眼前的聞笑笑與遠在天邊的淺,一股恨意直躥入胸,大叫一聲跳起身來,手持獨息之劍指天而嘯:“你們這些自詡神通的天界神靈,不但害我與父母離散,還要奪去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姜惑必會窮畢生之力,讓你們也嚐嚐同樣的滋味!”
獨息之劍被姜惑神功注入,“丹蓋”之玉紅光大盛,劍尖射出一道沛然劍氣,直衝雲霄。劍氣掠過頭頂上一株大樹,轟然斷裂,一截樹幹墜下,碰在獨息之劍鋒處,“桂魄”之玉驀然彈出青芒,護住姜惑全身,將樹幹絞得粉碎。
姜惑心頭靈光一現,“桂魄”之玉性寒,豈不正是火毒的剋星?又想到崇林子曾說聞笑笑乃是獨息之劍劫緣之人,莫非治她火毒之法正應著落在此劍之上?反正此刻無法可想,索性行險一試。
當即姜惑轉身抱起聞笑笑,小心地將獨息之劍嵌有“桂魄”之玉的一面貼在她後心上,同時以指彈劍,“鏗”然一聲脆響,指力激起“桂魄”防禦之功,青芒罩住兩人全身,一股陰寒之氣注入聞笑笑的體內。
聞笑笑原本赤紅的面色閃過一道青氣,雖未睜開眼來,口中卻發出一聲低沉的呻吟。
姜惑大喜,手指連彈,將“桂魄”之玉激起的寒力源源不絕傳去,只覺懷中聞笑笑顫抖不休,原本火燙的身體已漸漸降溫。如此持續半炷香的時間,聞笑笑忽然緩緩睜開眼睛:“啊,姜大哥,我還未死麼?”一語未畢,哇地一聲吐出一口鮮血來。
姜惑一驚,不知是否她身體虛弱受不起寒力,連忙停功收指:“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聞笑笑面色慘白:“我腹中好難受,但好歹不那麼燥熱難當了。”又是幾口血噴了出來,沾了姜惑一身。
姜惑喜道:“我真是個傻瓜,費了好大的工夫找尋靈藥,原來這獨息之劍就可治你的傷。”
聞笑笑卻道:“我背上是獨息之劍麼,為什麼這麼冷,快拿開它吧。”驀然大叫一聲,重又昏迷過去。與此同時,一道洶湧的熱浪從獨息之劍上傳入姜惑手中,重又激起“桂魄”之玉的能量,青光紅浪在劍上交錯,如幻彩霓虹。
姜惑連忙收劍,只覺聞笑笑氣息微弱幾不可聞,似乎傷勢更重了一分,而她的身體越來越冷,漸漸僵直。姜惑手足無措,慌得抱著她大叫:“笑笑,笑笑。”她卻奄奄一息,眼見亡命在即。
姜惑枯守良久,眼見聞笑笑再無回應,詛天咒地,魔意狂生,仗劍於野,亂劈狂砍,若是此際眼前有千軍萬馬,他也必是衝入陣中大開殺戒。直舞到天色漸明,方覺一種淡淡的疼痛由心底滲出,越來越強烈,直至痛得心口麻痺,再無感覺,方拋下獨息之劍,呆坐在聞笑笑身邊。原以為自己對她只是一份感激,如今才明白竟已在不知不覺中情深如斯。又想到千里之外的淺不知是否也會因此香銷玉殞,再也按壓不住悲傷,怔怔落下淚來。
“姜大哥,你哭了!”
姜惑恍然清醒,卻見聞笑笑已睜開雙目來,清澈的眼眸仿如那新葉晨露,映透著自己的影子。姜惑一時悲喜莫名,如夢如幻,分不清她是真的復原如初,還是自己在夢中與她重會?
兩人互視良久,聞笑笑伸手撫去姜惑眼角淚痕,輕嘆道:“能見到你為我流淚,真想從此死去,再不醒來。”
姜惑大叫一聲抱住她:“太好了,你的傷完全好了嗎?”卻覺她左邊身體火燙如昔,右邊身體卻是寒意滲骨,凍得簌簌發抖。
聞笑笑道:“我也不知道到底怎麼樣了,只是覺得身體又冷又熱……”見姜惑臉色微變,又笑道,“可是我很開心啊,因為直到此時才知道你也是那麼關切著我。”隨著她的說話聲,右半邊身體已不再發抖,體溫重又慢慢升高,比起前幾日更甚。
姜惑細察聞笑笑神色,又探她脈象,暗中叫苦。
原來聞笑笑身上火毒本將發作,卻被“桂魄”之玉的寒力強行逼回體內。寒熱兩氣在肺腑中交戰不休,更令她元氣大傷,起初寒力更甚,所以她手足冰冷,全身僵直,但最終纏綿數月的火毒佔得上風,將寒力盡數迫出體外。此刻雖暫續一命,一旦火毒捲土重來,再度發作之時,必然無救。
聞笑笑看姜惑神色緊張,亦感覺到自己身體的狀況,反而安慰他道:“你何必難過,總算老天爺還能再讓我與你有幾日的相處,夫復何求?”
姜惑不語,只是緊緊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