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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天天將地圖收起,喚來了幾位臣子,命令他們去查清各地叛亂的主導者分別都是誰。
之後她又召見付沅衫,不動聲色地與他談論了些政務,並嘗試著打探了他在沛東道擔任知府時的經歷。
談論政務時付沅衫總是知無不盡,一談及那些經歷,他便一改前態,明顯隱瞞甚多。
宋天天深深看了他一眼,“愛卿啊,很多時候我都會覺得你對我有些不滿。我們君臣一場,如果你真有不滿,大可直說。”
付沅衫恭敬道,“陛下多慮了,對陛下您本身,我並無絲毫不滿。”
“是嗎?”宋天天笑了聲。
“陛下您的辛勞,我們做臣子的都看在眼中。”付沅衫又道,“我知道陛下是個仁善之人,而有些時候,陛下的仁善無法傳達下去……這並不是陛下的錯。”
宋天天皺了皺眉,“你這可是話裡有話?”
“陛下多慮了。”他還是這句。
“好吧。”宋天天從座位上起身,上前兩步走到他的身側,“你不想說,我並不逼你。我念你父親為國操勞一生,也惜你是個人才,一直想讓你好好發揮出你的才幹。”她直直看著他,“不要做讓我失望的事情。”
而後她便徑直走出了殿門,頭也不回道,“退下吧。”
要玩兒猜心思,宋天天是一直玩不過白南之,但是她還不至於輸給付沅衫,這名年輕臣子在神色間便已經讓她看透了許多。
從這一日起,她便悄悄下了命令給錢岱,叫他派人嚴密監視著付沅衫。或許是當日那警告起了效果,之後一段時間付沅衫的表現一直正常至極。唯有一點:付沅衫一直利用自己在戶部的職務以及在朝中的人脈,在私下裡查著與他同朝的那些官員。
錢岱一時探查不出他到底在查些什麼,只查清他曾經細細排查過那些官員們賬面上四年內的來往記錄。
而後又過了一段時間,國內的叛亂愈演愈烈。
之前宋天天命人去查的那些叛亂引導者們的名單,此時方交到她的手中。
與此同時,錢岱終於逮到了付沅衫的一個動作:他偷偷與不知名的物件來往了信件。而後那信件被攔截下來,也交到了宋天天的手裡。
宋天天先看了看那信,冷笑一聲,便命人去將付沅衫逮捕入獄。
她已經事先提醒過,仁至義盡,然而付沅衫居然還與叛軍互通往來,更試圖向叛軍告密,這就由不得她不看君臣情分,也不看他父親的勞苦功高了。
當然,宋天天還是囑咐刑部的人要好好招待著他,不能在她親自審問前讓他受了委屈。
而後宋天天才開始翻閱那份名單。
這一批叛變的領導者中,有三種人居多:當地頗具盛名卻從未入朝的名士,祖上曾經有人為官卻又家道中落的普通鄉紳家的子弟,以及一些素有勇武正直之稱的武夫。
名士靠名服人,鄉紳靠利誘人,武夫靠武招人,除此之外,還有一些人先呼朋喚友先結成一幫勢力,再靠著人多勢眾吸引旁人加入他們的“起義”。
宋天天再度下了命令下去,命人查清這些看似零散的領頭人背後是否有什麼不為人知的聯絡。
此時,葉凌正好來求見,宋天天便隨手將那名單往衣袖裡一塞。
算來葉凌來此也有接近一年,傷勢也好得差不多了,是該告辭了。然而出乎宋天天意料,葉凌卻是來主動要求想幫助宋天天平叛。
“我這條命是多虧陛下才撿回來的。”葉凌道,“更何況現在是國家有難,我哪能坐視不管?”
宋天天看了他一眼,“你的兵力,一年前將你送來之後,都已經退回了你的屬地。現在你也回去吧,帶著你的兵,做你覺得你應該做也樂意做的事情,有需要的時候我自然會下聖旨給你。”
葉凌詫異道,“陛下難道不想要很快解決掉戰亂?”
宋天天搖了搖頭,“這場叛亂,除非直接扼殺在搖籃中……既然已經起了,就不會輕易解決得了。”
葉凌還是詫異。
“我自有我的考慮。”宋天天道,“當然,如果你想要以你的方式為國盡責,我可以給你那個權力。”
葉凌想了想,行了禮道,“那便多謝陛下了。”
宋天天當即便寫了封聖旨,遞交與他,“從今日起,我允你自行領兵離開封地。”
此時葉凌卻又遲疑了,“陛下如此信任我?”
“我何必要去懷疑一個險些為了宗吾而喪命的人?”宋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