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上班,我以為會風平浪靜,因為家在外地的同事都沒有返回,三五個北京戶口的懶懶散散,閒磕牙,閒聊天,抽空給客戶打電話,互問春節是否愉快,儘管大家心裡都有數,春節過得真正愉快的人,也許只有十八歲以下還在拿壓歲錢的祖國花朵。
為了應驗了張總說的“憂患論”,在我最無防備的這一天,發生了三件事,都不一般。
梵融先把我叫到她的辦公室裡,和我談了一件工作以外的事。這有悖於她公事公辦的一貫作風,令我猝不及防。
她說,鄒之明給了她很大打擊。
我能理解,鄒之明一向擅長打擊人。
她說,她發現了鄒之明三個秘密,一個是他的筆名,一個是他的部落格,一個是他的書居然賣得很好。
我玩味著“居然”二字,心道,在梵融這樣的女強人眼裡,鄒之明的家庭地位應該是很低的,如今被反客為主了,可能會開始懷疑人生。
她說,從知道鄒之明的筆名那一刻開始,一切都不一樣了。她在網上搜尋到“和睦”部落格,看到了強大的點選率和幽默詼諧的文字,然後,她又讀了鄒之明寫的書,心情五味雜陳,一面認同書裡那些體諒和了解女人的探討,一面懷疑為何寫這本書的人做不到自己寫的觀念,她有些崇拜鄒之明,卻又厭惡他的紙上談兵。接著,在他們出去吃飯的時候,他們遇到了鄒之明的粉絲,全是女性,她看得出來,鄒之明是一個深得女人緣的才子,儘管她一直忽略了這點。
種種跡象顯示,“和睦”就是鄒之明的面具,鄒之明一直戴著面具生活,睡在她身邊,令她不安和興奮。
我問,為什麼不安,又為什麼興奮。
她說,不安在於,她懷疑鄒之明有雙重人格,興奮在於,她又找回了當初戀愛的不確定感,因為不確定,所以才患得患失,所以戀愛才顯得更朦朧和琢磨不透,令人更向往,更想探求。
然後,她反問我:“你和他呢,有沒有這種感覺。”
這個問題來得太突然,梵融的眼神充滿了好奇和真誠,讓我有種若是不認真作答就會褻瀆愛情的罪惡感。
就在我不禁懷疑她是不是故意試探的剎那,我說:“有吧,我也有這種感覺。”
其實我想說,黎先生確實越來越讓人琢磨不透了,可是這種感覺並不令人嚮往,只覺得忐忑。
第二件事,是關於張總的。
張總請大家吃午飯,去把我安排在他的左手邊位置。
這是個意外,因為有人早到了,有人晚到了,還有人不到,比方說,梵融去見了客戶。張總為了避免大家挪動不方便,便從善如流的和我坐到一起。
我的對面是黎先生,可礙於前一晚的爭吵,我看向他的時候並不多。
電話和解是一回事,面對面和解是另外一回事。
張總真是個熱心人,尤其是這頓飯,他的熱心令在場八位同事都很驚訝。他居然知道我愛喝魚湯,知道我愛吃魚,知道我愛吃西蘭花和蘑菇,還時不時把我愛吃的菜轉到我面前,再替我夾上一筷子。
我如坐針氈,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心虛,更不明白臉上**的感覺是因何而來,我只知道,這個誤會鬧得大了。
我在桌下給張總髮了一條簡訊,說:“張總,我自己能吃,您不用關照我了。”
張總也回了一條:“我今天心情好,先吃吧,有事回去再說。”
我不敢揣測他是用什麼心情打的這句話,又好似明白那麼一點,可我情願那一點不是真的。
收起了手機,也試圖收起不明不白的偷情感覺,站起身,藉故去了洗手間。
劉琤琤把我堵截在洗手間裡,冷著臉,問我和張總是怎麼一回事,還說據她的分析,在春節這幾天,我和張總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
我相信劉琤琤的想法可以代表包間裡的所有人,除了黎先生和張總,連我這個當事人都不禁懷疑是不是和張總髮生過什麼,也不怪別人會想歪。
我說:“我發誓我沒對他想法,我不想回去吃了,要不你就說我肚子疼,去醫院了,下午幫我請假。”
劉琤琤皺皺眉,說選擇相信我,還說在她眼裡的我,是黎先生的人,所以相信我。
我說,我和黎先生分手了,不是他的人了。說這話時,我更心虛了。
劉琤琤說:“得了吧,你沒看到黎鵬剛才怎麼看你……們麼?”
第三件事起因於第二件事。
先一步離開飯館後,我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