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氏卻笑道:“傻孩子,你皇阿瑪是位胸懷天下,豁達豪爽的君王,你以為他會故意刁難一個後宮中的侍妾,一個為他生了阿哥的母親嗎?”
“那為什麼他將您置之不理,任由宮中的奴才欺凌呢?”胤禩忿忿不平道。
“他的置之不理是對額孃的恩賜,他知道這是額孃的心願。”衛氏嘆道:“別看你皇阿瑪坐擁天下,卻也有無可奈何的事啊!”
胤禩越發聽不懂了,俯身將頭靠在額娘腿上道:“難道皇帝還有做不了的事嗎?我若能坐上那個位子,一定會讓額娘母儀天下,為百姓所敬仰。”
衛氏撫著他的背,笑道:“童言無忌,這話以後可不能說了。大清國早就立了太子,你不知道,你皇阿瑪有多心疼太子,這天下不傳給他,還能傳給誰呢?”
回想往事,不覺走到鹹福宮門口,卻聽到一陣陣悅耳的笑聲,心中好奇,走進一看,卻見平日裡沉默寡言的額娘,此刻正坐在廊下的黃藤椅上捂著肚子,笑得花枝亂顫。
他不禁笑著走過去問道:“額娘,怎得今日裡這般的高興?有什麼好笑的事也說給兒子聽聽?”
良嬪揉著眼,指著身旁的一個格格道:“這丫頭真是古靈精怪,難怪惠妃娘娘這般疼愛她。”
只見揹著他的那位女子轉過身道:“奴婢給八阿哥請安。”
胤禩定眼一看,詫異道:“是你,董鄂格格!”
塵芳笑道:“怎麼八阿哥見到奴婢很驚訝嗎?奴婢可是按制來參加選秀的啊。”
胤禩定了定神,道:“是啊,前兩天待選的秀女都入宮了,可是你這會子不是該在東所裡接受禮儀訓練嗎?”
“奴婢開小差了。”塵芳俏皮地眨著眼道:“奴婢和教規矩的嬤嬤說身體不適,便跑出來欣賞這深秋的楓葉,沒想和良嬪娘娘不期而遇,娘娘便帶著奴婢來鹹福宮閒磕會牙。”
良嬪道:“這丫頭滿腹的笑話,笑得我都直不起腰來了。”
“額娘喜歡便好。”胤禩笑道,隨即問塵芳道:“你——還有誰知道你己經進宮了?”
“嗯,惠妃娘娘了,大阿哥,現在還有良嬪娘娘和您呀”塵芳意味深長道:“總之即便不知道的,過不了多久也都知道了。”
胤禩還未及開口,只聽外面有人高聲道:“我就說八哥在這裡嗎!他額娘剛封了嬪,咱們也進去道個喜吧!”
塵芳拍手笑道:“可巧了,這不又多了幾個!”
只見胤礻我、胤禟、胤禎相繼走進來,先見了胤禩還笑盈盈的,再猛看到塵芳都不覺怔了下。倒是胤禎先回過神,跑過來笑道:“塵芳,你回來了!先前聽說你在察哈爾,我還後悔著沒能和皇阿瑪去塞外呢!怎麼九哥和十哥前腳先到,沒幾個月,你後腳就跟來了!”
兩年不見胤禎,他已長高了許多,只是眉宇間尚還未脫去稚氣。塵芳道:“十四阿哥惦記著奴婢,是奴婢的福氣。奴婢是來參加今年的選秀的,才剛到了兩日。”
一旁的胤礻我看了眼胤禟,隨即道:“我說吧,如果不是選秀,董鄂格格怎麼會捨得察哈爾的草原,跑回這京城來。”
胤禟放在身後的手微微一顫,笑道:“察哈爾的確很美,換了是我也是捨不得的。”
塵芳淺笑道:“察哈爾是很美,奴婢的確捨不得。可是這回十阿哥說錯了,就算不是因為參加選秀,奴婢也是要回京城的。畢竟奴婢的家在這裡,奴婢的親人也在這裡,再說了,奴婢還要還債,怎麼能不回來呢?”
胤禎奇道:“你欠誰債了?多少銀子?”
塵芳搖頭不答,轉而望著胤禟道:“我這次回來,就是來找債主的。”
在很久以前,母親對女童道:“不能忘祖,是作為愛新覺羅家後代最基本的責任。這裡的族譜,記載的是我們歷代的祖先,從今天起,你便要開始學習瞭解家族的歷史。”
女童懵懂地翻開桌上陳舊的一本黑皮書冊,看了會,皺著小臉道:“這些字好難,不會念。”
母親看著女童手指著的頁面,宛然笑道:“娘念給你聽。皇九子原封固山貝子允禟,康熙二十二年八月二十七日子時生,宜妃郭囉羅氏出,嫡妻董鄂氏,為三品協領董鄂將軍之女——”
命運
木蘭圍場中,煙塵滾滾,八旗弟子策馬揚奔,正抓緊這最後的日子狩獵,已便在慶功會上拔得頭籌。胤禟與往日裡一樣,悠閒地駕著馬,在林中尋找獵物,本與自己一同出發的胤禎早已絕塵而去,想來此刻應該已是滿載獵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