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她做事時,他也沒有動。他安靜地看著墨九的側臉,俊目中的光芒,忽閃忽閃,深邃如海。
認真時的墨九與平常有太多太多的不一樣。
她一隻抬高的手,舉握著風燈。風燈微暖的光線也映在她的手上。讓那隻纖細白皙的手,彷彿帶了一層溼潤飽滿的玉質,漂亮、精緻,哪怕將世間所有形容美好的詞兒用在她身上,也無法匹及她的容色之美。
尤其靜默的她,有著與她年齡不符的老成。
人人都說他蕭六郎是一個有著傳奇色彩的人。
其實墨九又何嘗不是?
十六歲的年紀,居然習得那麼多本領。
以前想她的本事都來源於墨家。畢竟織娘也是墨家人,也懂得機關……但後來一件件事情卻證明,就她的造詣而言,並非墨家可以教習出來。
那她到底是哪裡來的妖精?
幾個人各有所思,好一會兒時間,都無人說話。
墨妄又拿一個風燈舉著,增加光線。
瞥一眼蕭乾專注的眸子,他忽然道:“使君怎麼看?”
蕭乾從墨九身上收回眼,與墨妄對視一眼,眼眸微微一闔,“本座不懂機關,並無發現。找機關的事,辛苦左執事了。”
墨妄嚴肅道:“我不辛苦,辛苦的是鉅子……”
提到墨九時,墨妄微沉的語氣裡,有著無法掩飾的心疼,也不知蕭乾聽出來沒有,他唇微微一牽,掌心慢慢蓋住墨九的肩膀,像安慰又想憐惜般捏了捏,用一種佔有慾極強的視線睨著墨妄,聲音卻很淡然,“左執事不必掛懷,我會看好她……”
看好她又如何?
毒發了,他給解麼?
“蕭六郎。”墨九忽地拎著風燈轉頭,衝著蕭乾俊臉的臉便是一記古怪莫名的注視,一直看得蕭乾和墨妄都一頭霧頭了,她才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如果一會兒我也毒性發作,你就打暈我,或者藥暈我。”
這種事兒蕭乾不是第一次幹。
墨九相信他會幹得很熟練。
之所以先交代清楚,是她害怕他在“陰陽殺”毒性未明的情況下顧及她的安危,不肯下手。可如果讓她像尚雅或者玉嘉她們一樣,在這麼多男人面前發騷發浪,她寧願死了算了。
蕭乾低頭看她,對視片刻,“嗯”一聲。
他是瞭解她的,墨九微微一笑。
被他們目光排斥在外的墨妄,靜了片刻,終是忍不住插了嘴,“鉅子也沒有發現嗎?”
有發現她就不會交代“後事”了。
墨九敲了敲腦袋,仍在鬱悶先前被打斷。
有時候念頭過去了,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
可她不能這樣說實話,那會讓大家都沒有信心。
她是矩子,所有人都在盼著她。
仔細一想,她道出自己的推論,“陰陽殺的毒氣是越接近高臺時越濃郁,我以為毒源就在這個冢、石碑或者八根柱子上。如今石碑和冢都仔細看過,並沒有發現可以‘漏氣’的縫隙,那希望只有在柱子上了。”
慢慢抬頭,她看著高達數丈的巨柱。
“畢竟柱子這麼高,下方沒有,不代表上方就沒有。”
“鉅子是說?上面?”
“對。”
墨妄也跟著墨九抬頭觀望,柱子上面的形狀、大小與下頭一般無二,看上去沒有任何區別。可這也是每個人都有的慣性思維,找東西只在看得見的地方找,不會注意頭頂上。就算柱子沒有問題,那柱子的擎頂處哩?只要是機關,總有蛛絲馬跡可尋。
“這是個好想法。”
有了方向與突破口,墨妄馬上興奮起來。
墨九怕他心神不定,對著他背影說了一句。
“我對你挑的人不熟,你去找人,我去看方姬然。”
她依舊不習慣稱呼方姬然為姐姐。
可不管多不習慣,她依舊是墨九的姐姐。
她毒發至此,若墨九看見也不理會,就太涼薄了。
方姬然比玉嘉毒發更晚,神智也比玉嘉清醒許多,可墨九始終覺得,並非是她毒淺,而是她有著強大的意志力,一直在支撐……
感覺到墨九靠近,方姬然微微抬了抬頭,沒有說話,卻朝她伸出一隻手。那手瘦骨嶙峋,雞爪子似的乾枯蒼老,控制不住似的顫抖。
墨九握緊她,想給她力量。
“會沒事的,你再忍一忍。”
方姬然也回握著她,連帶著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