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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哲聽了深以為是。恰好過得兩日便是哲哲生日,因前朝政事吃緊,又不是整壽,便不事張揚,只命迎春在清寧宮裡擺下茶桌,自己同皇太極對坐吃酒。皇太極心內不安,向哲哲道:“這也未免太過簡略,虧待福晉了。就算福晉自己節儉克己,不事奢華,娜木鐘大玉兒她們也該替你安排張羅,怎麼連禮數也不知道了?”哲哲笑道:“如今前線戰火連天,八旗將士出生入死,我還只管在宮裡設宴慶生,豈不讓官兵心冷?況且一早各宮已經來磕過頭了,大汗不見外邊炕桌上擺那許多壽禮,她們本來還要出花樣兒好好熱鬧一番,是我嫌勞煩,不許她們借我的生日做由頭大吃大喝的。難得大汗得暇,肯撥冗與我慶祝,已經是叨天之恩,意外之喜了。”皇太極聞言大喜,點頭讚道:“還是你識大體,最知我心,無愧於中宮正妃。”遂挽了哲哲的手一同出至堂中,炕桌上果然擺滿各色禮物玩器,胭脂花粉,皇太極一一撿在手中細玩,竟有大半不認識,詫異道:“這些玩物,絕非我們滿人所用,竟也不是你們蒙古人的習俗,卻不知她們從何處淘來?”哲哲笑道:“自然是向漢人女子學來,別說大汗是堂堂鬚眉,就是我這個做妃子的,也竟不懂得那些釵環佩飾到底叫個什麼名堂呢。不止這些,往日裡她們孝敬的還多著,我都叫迎春收在炕櫃裡,留著逢節過禮的好賞人,自己卻是不大敢用,只怕穿錯戴錯,惹人笑話。”皇太極也笑起來:“你不會用,還不會問麼?就算那些妃子們也不曉得,宮裡許多老太監都從北京宮裡過來,什麼沒看過聽過,問他們就是了。你就是怕費事,萬事圖省儉。其實你身為大妃,便鋪張些也是應當。就好比今兒個,雖說不是整壽,終也不能太簡便了,就不驚動整個後宮,至少也要御膳房多加幾味菜,請你兩個侄女兒一同過來,我們四個人為你慶生,如何?”哲哲見所有對答竟然都被大玉兒料中,倒有些暗暗驚心,當下默不作聲,只任皇太極傳令下去。迎春等聽說要吃酒,知道必有賞賜的,都欣喜雀躍,忙忙地分頭去傳令邀請。稍頃大玉兒攜著海蘭珠盛妝來到,先給皇太極見了禮,又向哲哲拜壽。皇太極見兩人一個英氣勃勃,一個楚楚動人,大覺開懷,都招呼來炕上坐下,道:“今天我們四個人為你姑姑做壽,只論親情,不論宮禮,都要放開量好好喝一回,不許藏私的。”便請哲哲坐首席。哲哲自是不肯,皇太極勸道:“你今兒個是壽星,況且我們是家宴,你要再扭捏,是存心不叫我盡興了。”哲哲只得依言坐了首席,皇太極與大玉兒打橫相陪,海蘭珠對桌。四人坐畢,海蘭珠便要執酒來敬,大玉兒勸阻道:“既是祝壽,免不了敬酒,只是這樣子一路喝下去,倒俗了,也無趣。不如行個令兒,也喝了,也玩了,也熱鬧些,可好?”皇太極率先叫好,哲哲只得隨聲附和,海蘭珠自然更沒異意。大玉兒遂宣令道:“擲骰子猜對家,對了點的一個出令一個接令,出令的說一句詩,須提到眼面前有的一樣東西,同時又藏著一件屋裡有可是句子裡沒有的東西,那接令的也要說一句詩,卻要把出令的句子裡藏的那樣東西點明出來,意思要吉利,還要應景,說的是眼面前兒的一件事,山南海北地可不成。對了令的一杯酒,錯了的三杯,如何?”哲哲先笑道:“好不羅嗦,只怕太難些。”皇太極本不慣詩詞,卻也不在意,道:“這是存心要我喝酒呢,也罷,就醉一回讓你們姑侄笑話。”大玉兒道:“誰敢笑話大汗?況且也未必輸。”便先擲了一個三點,皇太極、哲哲、海蘭珠也都擲過,四人並無相同點數,按令共飲一杯,重新擲過,這次是海蘭珠與皇太極同點。海蘭珠怕皇太極對不上令來面上無光,不敢為難,有意出個簡單的,滿桌上看了一回,遂吟道:“暗香浮動月黃昏。”皇太極聽是如此熟極而流的一首詩,自然明白海蘭珠是有意相讓,倒覺感激,便指著瓶中供梅應道:“格格這詩是《詠梅》,‘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表面上提著句暗香,實裡句句說的都是梅花,可是並不提一個梅字,確是好詩。這便就還一句:‘與梅並作十分春’,幸不辱令。”哲哲大玉兒齊聲贊喝,道:“果然是一室春色,吉利得很。”海蘭珠親自為皇太極斟了酒,兩人一飲而盡,互相照杯對笑。接下一輪,是大玉兒同海蘭珠對點,卻是大玉兒出令,早胸有成竹,笑道:“這可要好好想個難一點兒的出來,不然怎麼給姐姐出題目呢?”故意沉吟一下方道,“有了,就是‘香稻啄餘鸚鵡粒’吧。請姐姐還令。”海蘭珠一愣,心道這句“香稻啄餘鸚鵡粒,碧梧棲老鳳凰枝”,出令詩句裡隱著的乃是“鳳凰”二字,倒不難應對。可是自己若是應了令,豈不自命鳳凰?且有思嫁之意?遂支支吾吾,勉強笑道:“妹妹的令兒果然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