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覺得，成長是擁有了解到前方種種困難，仍舊原意往前走的勇氣。

李念不確定自己能否有這樣的勇氣，但她知道，趙夢有。

好在她的前面是一片平坦，幾乎是一眼能望到頭，也不需要去被動成長。

李念看著坐在辦公桌前訂外賣的趙夢，想到剛在在自己面前哭的稀里嘩啦的趙夢。她有些擔心寧九兒的記者釋出會，不知道寧九兒能否看到應付得來。

“助理去訂外賣了。”趙夢關掉NS對話方塊，扭過頭看向眼帶睡意的李念，伸著懶腰笑道。她揉了揉後肩，想著下午的幾場晚宴。

該進行的專案，正按著她的計劃徐徐往前。雖然有的進度慢，有的進度快。

現在的星辰早已褪去之前的頹敗，不斷的往上遞增，也不枉費她勞心勞力這麼久。

趙夢坐到李念身邊，把腿搭在茶几上。她慵懶的靠著沙發，輕輕合上眼，乏力道：“又困又累。下午還要參加幾場晚宴，和幾個老傢伙談事情。你沒來之前，我還得抽功夫管理公司，就怕他們誰給我使絆子。”

“你好好歇歇，我給你揉揉肩。”李念抬手揉著趙夢的肩，想到那幾天幾乎看不到趙夢的影子，原來都是在忙公司的事啊。

她還是不喜歡上班，倒不是她怕有天過勞死，而是不喜歡這種緊湊的節奏，很容易讓人忘了生活的美好。

李念輕輕揉著趙夢的肩，眸中多了幾分擔心。她希望趙夢能開心一點，任何壞事都繞開她。

每個人求的都不一樣，她知道星辰對趙夢而言很重要，所以趙夢甘願被它們去支配。

敲門聲響過再三，男助理聽到趙夢的應聲，提著袋子走了進來。

他一推門看到正在為趙夢捏腿的李念，眼裡閃過幾分詫異，把外賣放下就匆匆離開。

李念收了手，靠著趙夢的肩。她彷彿也被趙夢沾染了似的，困頓又乏力道：“我也好睏啊。到了我睡覺的點，卻不能睡，真的不痛苦。”

“回頭我讓他們騰出一間辦公室來，把它改成我們的午休室。我們要是困了，就可以去裡面補一覺。”趙夢緩緩睜開眼，半眯著眼看著天花板。

儘可能的滿足李念的要求，如果能享受生活，她當然也願意去享受。

可惜，她沒時間。

李念勾了勾唇角並沒有說話，靠著趙夢的肩，漸漸進入夢鄉。

在趙夢的面前，她很少有防備的姿態，總能很心安的享受趙夢的所有或是為趙夢付出所有。

這種心貼心的感情很奇怪，它不像是男女之情，有愛的支撐。

它像是兩個志同道合的人，看了彼此一眼，就毅然決然的決定要為彼此付出生命的荒唐。

她們之間沒有利益糾葛的感情，顯得堅固又純粹，想要破壞它都無從下手。

趙夢見李念睡著了，把自己的手機調成靜音模式。她拿著手機繼續執行著自己的目標，不斷下達和督促著各種事宜。

雖然有時候很羨慕李念的狀態，但又很愧疚因為自己而改變李念的生活模式，讓李念走出自己舒適圈。

放在茶几上的外賣，彷彿被冷落了般，無人問津。

秒針在牆上一圈一拳的轉個不停，不斷的推著時間往前走。

睡了半個多小時的李念，終於緩過神來。她緩緩睜開眼，雙眼無神的看著天花板道：“幾點了？”

“三點。你要是困再睡會。”趙夢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在桌前，繼續翻著她的合同。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作息開始悄無聲息發生變化。

孫慕魚當初沒命的執行的睡覺起居，不到半年被她磨乾淨。倒是李念，偶爾還是按著宿舍的生物鐘走。

趙夢停下翻著合同的手，抬眼看向閉眼的李念有些出神。

會不會有天，她被世俗沾染了一身的銅臭味，李念還像是現在這樣陪在她身邊嗎？

很久以前，她就覺得石老師對李念的畫有誤解，李念並非沒有君子之德，而是李念不認同古人所謂的德行。

李念的畫，總有種凌駕於時空與世俗桎梏之上的感覺，她的人也是這樣。

無慾無求的人，想來是最難討好，也是最難相處的。

“我臉上有什麼？你看的這麼入神？”李念被趙夢看的有些懵，好奇的拿著手機看著自己的臉。

趙夢非但沒有收回目光，反而看的愈發認真道：“你說，有天我因為久居名利場，變得俗世又滿身銅臭，你會不會嫌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