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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坐在一起,眼睛全滿紅色血絲,兩人呵欠連連,且一打呵欠,眼睛就泛淚光,他們真的好睏了!

但又不好意思走,其實就是交友不慎啦,昨晚大半夜的就被朗飛拉到這個晨星峰來,說要守歲看日出。

拜託,守歲看日出的過年方式離二十餘歲的他們大概有十多年吧?到賭坊裡熱鬧摸兩把,開個賭守歲,他們還能接受,但大半夜摸黑上山?

兩人都說“抱歉,沒空”,但朗飛聽而不聞,硬是駕了輛馬車把他們帶到山上來。

山上簡直是冷死了,好不容易捱到天泛魚肚白,一直等到太陽從山巒間蹦出,他們以為終於能回去了,朗飛卻還不走。

這下子都過中午,他們可是又困又餓又渴!

“朗飛,回去了啦!”

“拜託,今天初一,別讓我們在這兒挨餓受凍的。”

兩人對著背對他們的朗飛請求,只差沒彎膝跪拜。

朗飛沒有出任何聲音,事實上,三人上到這個青蔥蓊鬱的主峰後,他根本沒跟他們聊過半句話,但多年好友嘛,可以看出來他心情不佳。

但沒想到他是個悶葫蘆,可以悶聲不響的獨坐那麼久。

“朗飛?”他們真的快餓昏了。

“知道了,回去吧。”他面無表情的回過頭來,徑自走到拴在大樹下的馬車,坐上了前方的駕駛位置。

甘旭青跟胡聿嵐交換了一下目光,聰明的沒有吭半句話的上了馬車,朗飛這幾天陰陽怪氣的,他們真的摸不透他的心思。

朗飛一路駕馬車往山下走,心裡仍是思緒纏繞,複雜得惱人。

昨晚的除夕夜是他自有印象以來,最無聊、最無趣,卻也最沉重的除夕夜。

可笑的是他懷中還準備了一包紅包,等著給那年年到他家來跟他要壓歲錢的顧以茗。

給她壓歲錢其實已成了一種習慣,但他忘了是從哪一年開始,當時她是三歲,還是四歲?

在他的印象中,她全身穿得紅通通,喜氣洋洋的,頭上還綁了兩支像沖天泡的髮辮,走路搖搖晃晃不怎麼穩,但她會拉著他的手,以稚嫩的嗓音一直說:“紅包、紅包……恭喜……恭喜。”

他們相差八歲,所以當時自己也還是個伸手向大人要壓歲錢的十一、二歲的男孩,怎麼可能將口袋裡的壓歲錢給她?

他不給,她馬上哇哇大哭!

哭到爺爺、奶奶、爹、娘一人包了一個紅包給她,她還抽抽噎噎釣一直跟他說:“哥哥……紅包……紅包……”

也不知是因為她那張滿臉鼻涕淚水的小臉兒,還是每個大人不知所措的跟神,他終於心不甘情不願的給了她一包紅包。

說也奇怪,她竟不哭了,還笑嘻嘻的將大人們放到她口袋裡的紅包全拿出來寶貝的將他給的擺到懷中……

從那一年開始,每年她都會跟他要紅包,每年也都寶貝的收好,至於其他人給的則放在荷包袋裡。

這麼多年來,他從沒問過她如何處理他給她的紅包,也不曾問過他的紅包為何有特別待遇?還值得珍惜?

因為鍾情於燈籠的他,一直覺得她是個跟班,一個從小就在他身邊繞來繞去的小跟班,很煩人也很討厭。

但昨夜她沒來,紅包還放在他的袖袋裡,他一直想著她、想著她……

“小心啊!朗飛!”

兩名好友的驚叫聲陡起,朗飛才從思緒中回過神採,卻驚見馬車偏離山路,快速的衝向前方的一棵大樹,他倒抽了一口涼氣,但無法改變任何事了,兩匹馬兒一左一右的閃開大樹。

“跳啊!”胡聿嵐兩人拉著他一起往旁邊的草地跳下,“砰”的二聲,馬車撞上大樹,車身頓時四分五裂,木屑紛飛。

而三人沿著山坡往下滾,一直滾……

大過年的,外頭的鞭炮聲不斷,孩童嬉戲玩鬧的快樂聲音也不時的傳進顧以茗的閨房,但她還是窩在自己的房裡,哪兒也不想去。

她坐在梳妝檯前,看著鋼鏡裡,自己那張略帶悲傷的黑白明眸。

搖搖頭,站起身,開啟衣櫃,拿起娘特別差人為她縫製的新衣裳,頓了一下,還是將那套粉紅繡鴛鴦的綾羅衣裳拿出來換上,再走回梳妝檯開始打扮。

怎麼說也是過年,不該將自己弄得像個被人拋棄的棄婦嘛!

她沉沉的吸了一口長氣,走到床前,看著被她看了一個早上,也數了一上午的紅包,那些紅包袋有舊有新,最早的是她三歲時拿到的,紅包袋早巳泛白了。

對那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