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灼退後一步,靠在枯樹上,慵懶笑著:“如果你再也見不到我了,你會哭麼?”
蘇時語斜眼看他,總覺得陶灼華麗逼人不敢直視,她挪開目光,狠狠道:“不會。你一個月只來那麼幾天,跟大姨媽有什麼區別!而我不會因為見不到大姨媽而哭的!”
陶灼懶得去深究大姨媽是誰,因為他聽出了讓他高興的事,於是他笑得格外開心:“你這是不高興我陪你的時候少麼?不過,語丫頭,如果我再也見不到你了,我會哭的。”
陶灼這話,一語成讖。多年之後,他被判關押黑獄永不見天日。幾百年來不曾流淚的他,在那一瞬間淚流成河。
蘇時語自然不會將此話當真,她面朝江面看著江水對面荒涼空蕩的樹枝,這才發現,原來不知不覺地冬天到了。
“陶灼,再做一個交易如何?你……”
“不要。”陶灼打斷她:“你身上已經沒有什麼可值得我交易的了。”
蘇時語回頭看著陶灼,靜靜與他對視,良久她輕嘆:“是麼,那便算了吧。”
她想要陶灼治好百里明錚的傷,只是沒想到他會拒絕得如此徹底,就連說出口的機會都不給她。
陶灼走近蘇時語:“你若說的不是交易,而是請求幫忙,我或許就救了他。”
“啊?”蘇時語驚愕,還帶這樣的?
陶灼雙手擰住蘇時語的臉頰,狠狠揉了揉:“你就這般不信任我,不把我當朋友?”
“我,我主是不急慣白託人而唔啦(我只是不習慣拜託人而已啦)。”蘇時語因為被揉著臉,說話的音調完全變了個樣,“那唔現在秋你好不好?(那我現在求你好不好)”
“噗!”陶灼笑出聲,眉梢一挑鬆了手,“你已沒了機會,別再想著我幫他治傷。”
蘇時語埋怨地看著陶灼,捂著被揉得通紅的臉:“好啦好啦,我知道啦。我只是想著治好他的傷來答謝他這段時日的照顧,不想你這麼彆扭不願答應。”
她悶悶道:“走吧,帶我去還魂吧。”
***
現已入冬,小草枯黃樹葉零落。冬風時而吹來,似刀子般刮臉。
百里明錚三人走在一行小道上,小道兩邊是枯樹雜草,一片衰敗相。
花橙走在中間,看著前方百里明錚清冷的背影,嘴張了張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惡女人走了,花橙心底很高興,只是這隊伍因為她的離開頓時冷清了下來,他一時還有些不適應。
“百里兄,你可知那帶走蘇姑娘的是什麼人?”林朗想起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好不容易壓制下去的冷意又竄了上來。那眼神,好似看透了自己。危險。
“不知。”
林朗自嘲:“我可連他是什麼族類都感應不出。就是不知,以後還能否遇上他。若是能,定要好好請教一翻。”
百里明錚皺眉道:“那白衣男子只在意阿時,而阿時此去還魂,此後怕是永難再見,同他更是再難交集。”
陶灼告訴他封印的事,不論真假都在他心底烙了一個印,讓他寢食難安。現在一想到或許再也見不到陶灼,再也無法追問他有關封印的事,心底就泛起失望來。而有關蘇時語的,他都不願去想,因為一想到她,就覺得胸悶煩躁。
百里明錚突然停下腳步:“林公子,看來你的朋友找你真有急事。”
花橙聽得百里明錚這莫名其妙的話,滿腦袋都是疑惑:“啊?林大哥,你朋友來了麼?”
林朗抬高聲音冷道:“暝沉,還不現身!”
花橙餘光瞥見一道黑影衝了過來,還不等他定睛看去,那黑影已經停在林朗身側單膝而跪。
“屬下拜見少族長!”那喚作暝沉的男子將頭垂得很低,幾乎看不到臉。
林朗負手而立,卻不看他,而是對百里明錚道:“百里兄,手下不懂事,你可別與他一般見識。”
百里明錚道:“不會。”吞食妖丹之後,他雖然內傷一直難愈,可敏銳感卻不減反真。在雁回鎮的時候,百里明錚便察覺到了暝沉的存在。那時候他只是遠遠地躲在暗處跟著林朗,而今日卻幾次三番地接近,想來必是有事。
林朗這才俯視半跪著一動不動的暝沉:“當初答應讓你跟在暗處已是我最大的讓步,現在你竟敢跟近了來!別以為你是父親派來的我就動不了你!你最好有什麼急事,否則決不饒你!”
花橙看了看頭埋得更低的暝沉,再看看氣勢駭人的林朗,突然覺得林朗好霸氣。
“屬下不敢違背少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