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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這個“河馬”據說在北京學校裡就不是個省油的燈,打架鬥毆拍“婆子”什麼都幹,而且是專門揀軟的欺,他和前不久讓黑子砍死的程濤是鐵哥們,在連裡青年中也是佔有一定地位的,在這個宿舍裡,他更是老大,他處了物件,是畜牧排的小玲,在青年中暗中給她起了個外號叫“豬拱”,她臉長得典型的山頂洞人特徵,下頦突出、顴骨較高,一看就是正宗老北京的後代。這河馬對別人較惡,可是對這個對像卻百依百順,每天晚上,不管是多晚,小玲都要從畜牧過來,也不管屋裡有多少人,都在幹嗎,倆人彷彿視而不見,先是坐在炕沿上說話,說著說著便雙雙躺在了炕上的床鋪上,再用一個被單子從頭到腳的一蒙,具體在裡面幹嗎,就不知道了,一直到同宿舍裡的人都差不多躺下睡了,他倆才起來,然後再由河馬將小玲子送回去,天天如此,這可苦了我了,每當小玲一來時,我便知趣的躲出去,可是我新來乍到的,別的屋裡的青年也不熟,沒地方去,只好在外面操場上一圈圈的轉著,實在累了,便來到空蕩的連部,坐在那裡看著那破舊的辦公桌上的黑色手搖電話發呆。

而這還不算,每當我疲憊的回到宿舍裡,躺在被窩裡時,偶爾翻身回頭,保準看到河馬那一雙瞪得大大的眼睛在盯著我,我後背一陣發涼,心裡很害怕,生怕他在我熟睡後一把卡住我的脖子,而在白天,他又時常斜眼瞅著我,陰陽怪氣的說著,媽的,連裡又好幾天沒有死人了,該死一個了,說著又唱:我手執鋼鞭將你打!伴著這樣一個可怕的東西,每天我都是提心吊膽的。

沒辦法,面對河馬,我是弱者,弱者對強者的最好辦法就是妥協服軟,我採取了這個辦法,每當河馬再斜眼瞅我時,我便強擠出一絲微笑來,當然,那個笑可能比哭更難看,而最實際的就是每天晚上下班收工回來後,我都要拎著水桶,去水房裡打來溫水,先讓給河馬來洗,等他洗完後,我再洗,當然,他洗完後水桶裡也不會再有水了,於是我便拎著桶再去水房。

那個年代,不知道怎麼活兒那麼多,每天要起日貪黑,只要是春播、夏鋤、麥收、秋收,基本上就是在地裡吃三頓飯了,兩頭摸黑。而不是農忙季節,也不閒著,開始大挖水利,這活兒更是累人,真的叫做超體能,也不知道當時分配工作量的人是怎麼考慮的,不管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每人每天挖土方的定量竟然定在二十四立方米,那時每人出工時都揹著兩把鍬,一把是筒鍬,這種鍬的鍬頭長而較窄,鍬頭呈弧形,是專門用來切割地表皮那層草垡子的,而另一把鍬就是那種似圓非圓的板鍬,專門是用來向外揚土的。當時定下的二十四方的工作量,一天要幹十五小時以上,連裡只有及少的老職工和膀大腰圓的青年能完成,大部分連一半也達不到,更有些剛上班不久的姑娘,手脖子都甩腫了,坐在那兒捂著手流淚。

就是幹著這種活,回去累得都要扯著“貓尾巴”上炕,而我卻還要先去給河馬打水,往往是我給他打回水來,他在那兒洗,我想先在炕上躺會休息一下,結果躺著躺著就睡著了,一睡就是第二天黎明起床號聲響起。

這種情況我不知道要延續多久,直到那一天我和河馬正面第一次的交鋒時候

那是一個小陰雨天,當天黑回來後,我們每人都是身上溼漉漉的,渾身好像散了架子,我的兩個肩膀腫了起來,胸前的骨頭和肉好像讓大棒子打得似的,一種發漲的疼痛,回到宿舍裡,我身上的衣服實在是懶得換,便一頭栽在炕上不動了。

就在這時,河馬也進了屋來,他脫掉了衣服,和往常一樣,拿著盆子準備倒水,但他一拎起水桶,卻看到水桶裡面是空的,於是他咣噹的將水桶扔在地上,指著我的鼻子大叫著,

小丫聽的,怎麼沒有去打水?

我已經沒有力氣回答他,閉著眼睛不出聲,他看到我沒有回答,隨即抬腿就是一腳踢向我搭拉在炕沿下面的腿上,我疼的當時大叫一聲,我睜開眼睛氣憤極了,沒好氣的對河馬說:

你不會自己打水去呀?我累了……

嘿!小丫聽的敢和大爺頂嘴了呀?找死呀您那……說著,河馬呼的跳上炕來,還沒等我有反應,叭叭兩拳擊出,全罩在了我的眼睛上,頓時,我眼睛金花四濺,又好像一碗辣椒水灑在了上面,讓我的眼淚嘩嘩的直流,我雙手放在眼睛上使勁的揉著,那裡好像著了火,越揉越覺得那裡發燙,而且全腫了起來,眼睛睜不開了,我的身子在炕上扭曲著滾著,終於幾天來的委曲全部變成了號啕大哭發洩出來,我一邊哭一邊叫著,我的眼睛看不到了,我瞎了,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