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當要往好了教,難不成還教出個白痴來?那還豈用得著先生?”林夕落的話就像一根針,狠狠的刺了林豎賢一下,“在朝堂久了,心思都跟著陰沉了,看來不單是要教人,也要由人教我了”
林豎賢苦澀自嘲,林夕落在一旁道:“誰能教得了你?還是指望自悟吧。”
林夕落說罷,不擴音及錢十道,“他今兒豁然前來,已經在前堂等候,我先去將他應酬完攆走再說。”
“你還肯見他?”林豎賢聽她這麼說,不免神色驚詫,“看來,你也變了,自悟,共勉”
林夕落白他一眼,這人就是不肯吃一句口虧
起身既走,林豎賢目送她離去便轉回身與二個孩童一起讀書,行字,他需要的便是這片刻的寧靜,心中的思緒飄遠開來
林夕落從林豎賢這方往前堂走,心中想的自然是如何對待錢十道。
想起此人那一雙陰損的三角眼,林夕落便胃腹翻滾,著實厭惡
但他來此地能為何事呢?
林夕落心中猜度著他會如何開口,腳步也緩緩的往那方前行,可行至此地,本想聽一聽春桃與他的對話,孰料前堂鴉雀無聲,只有輕輕的杯碗相碰的聲音
林夕落給一旁的侍衛擺下手,侍衛則立即通稟:“五夫人到”
當即便聽到簇簇腳步之聲,林夕落進門就看到錢十道正滿臉笑意的看她,拱手道:“給五夫人請安了。”
林夕落福身道:
“小伯爺這是折殺了我,理當由我給你見禮,您卻先福了身,這豈不是要讓五爺怪罪於我?”
“五夫人哪裡的話,許久不見這也是好心好意,還談什麼禮。”錢十道依舊手持摺扇,故作瀟灑翩翩,林夕落側身請他坐下,而她也在一旁的位子上就坐,春桃上了茶,對林夕落微微搖頭,示意她錢十道一句都沒多說
這倒是讓林夕落格外的驚訝,抿茶的功夫則將心更沉穩幾分,才開口道:
“錢小伯爺可許久都沒露面了,不知近日可好?今兒前來可是尋五爺?可真是不巧,他今兒卻不在此地。”
不是來尋魏青巖的最好立即滾蛋
錢十道自當明白林夕落心中之語,可他來到此怎能就被一兩句話攆走?
“今兒前來的確是尋魏大人的,當初我鬼迷心竅,為了幾兩銀子,險些與五夫人反目成仇,此事袁妃娘娘可是將我好一通臭罵,在家更被拘禁了多月,如今跳出這個圈子才想明白,好歹也是掛了個伯爺的名號,為幾兩銀子丟了顏面,實乃我的錯,在此還給五夫人賠罪了”
錢十道說著,不免起身來給林夕落行禮,林夕落當即側身不接,嘴上道:
“小伯爺這話說的沒道理,人以食為天,想有吃食不也得有銀子,雖說都是侯伯的後裔,但銀子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都是要靠雙手、靠腦子去賺的。”
錢十道苦笑搖頭,“五夫人這是不肯原諒了?”
“哪裡的話,根本無錯,何談諒解一詞?”林夕落說完,則又端了茶,錢十道只當她是口渴,睜著眼睛故作看不見
“聽說五夫人在此要開個雕木鋪子?我對此倒格外的有興趣,當然,我絕沒有心思來插手這事兒,只是愛好這玩意兒,也樂意花銀子購買一兩件。”錢十道話語說的慷慨,林夕落本有心拒絕,卻將話收住,反問道:
“不知小伯爺都有何喜好?”
“我倒是新得了一個宅子,想要一塊木雕的牌匾,可單純是木雕又覺得古板,不夠大氣,五夫人有何意?”錢十道說完,那一雙眼睛賊溜溜的盯著林夕落,說是雕木牌匾,其實無外乎是兩個字“雕字”。
林夕落臉上沒有反應,心裡頭卻格外謹慎,“這事兒我倒不知該出什麼主意了,不放請兩位雕匠來為小伯爺出出主意?”
“不急不急,五夫人的人都在忙著,哪裡有閒空來管我的事。”錢十道聽她將此事推給旁人,不免又將話往回收,林夕落只淡笑一刻,便不再開口。
錢十道覺得有些冷場,不免又提議要看此地雕匠的物件,“不知何時正式開張?可否讓在下率先一飽眼福?”
“都在弄著,說是十日後交來給我瞧一瞧,如今還早著,小伯爺倒是個細緻的人,門口一塊雕木牌匾都要先看過眾位雕匠師傅的手藝才肯選人。”林夕落話中有諷刺,錢十道臉皮也厚,只無奈一笑:
“只喜好個玩樂,倒是讓五夫人笑話了,但我其實最期望五夫人能親手賞一雕匾,這才是我最嚮往的。”
錢十道的三角眼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