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金山唐人街以格蘭特街為中心，華僑稱之為都板街，是唐人街最繁華最熱鬧的地方。這裡商鋪林立，貨物琳琅滿目，人流湧湧。

鐵濟堂三人行走其中，左瞧右看，一時都有些新奇感。對於鐵莫兩人來說，這裡的氛圍和馬尼拉唐人街的王彬大街區別不是很大，而沿路所見所聞，既感到熟悉又有幾分陌生感。

三人行到一個十字路口，轉角處有一家酒樓，名叫“龍鳳呈祥”。此時正值午飯之時，酒樓里人頭攢攢，座無虛席。

“咱們先吃個午飯再去找人。”鐵濟堂帶著兩人走進酒樓。

服務員領他們上去二樓，二樓客人倒不多，稍為清淨。鐵濟堂揀了一個靠邊臨街的桌位，點了幾個精緻的菜餚，和莫莫、威利斯邊吃邊聊話。

正吃喝著，只聽旁邊一張飯桌一人說：“老李，飛龍會的蕭龍頭明天要在飛龍酒店擺下六十桌酒席，宴請唐人街各大小老闆慶祝他的六十大壽。不知可請了你？”

鐵濟堂一聽往那邊看過去，那張飯桌坐有三人，都是五十多歲左右，先頭說話的那人坐在左側。

只見正面那人說：“老趙，不瞞你說，30多年前我和蕭龍頭可是一條內褲輪流穿的，我們的交情那是不必說，怎麼會少得了我的份？老趙，老張，你們倆呢？”

左側那人說：“我老趙雖沒你人情大，不過也收到了請帖。”

右側那人說：“我也有幸收到請帖，想想明天的場面那是該有多隆重。”

正面姓李那人說：“那是當然。不止是唐人街的老闆們，恐怕舊金山的幾個政要都賞臉出席。”

左側姓趙那人嘆了口氣說：“你看人家蕭龍頭那才叫人啊，打下那麼大一片產業，哪像咱們混了一輩子僅有這麼丁點個小鋪頭。”

正面的老李說：“人與人是無法比的，很多人都說同人不同命，那簡直是放屁，應該說同命不同人。像蕭龍頭那般豪邁霸氣敢作敢為的人物這世界上能有多少？”

左側的老趙搭話：“說得也是。老李，聽說蕭龍頭打算金盆洗手，你說這是真的嗎？”

右側的老張說：“什麼‘金盆洗手’，蕭龍頭早就不在黑道混了。”

老趙說：“我指的不是這意思，我是說蕭龍頭從飛龍會龍頭位置退下來這事。”

老李喝了口酒，口水橫飛撒出話：“這確有此事。蕭龍頭本來打算等過完六十大壽後，就讓總堂主管蔣潮起接任飛龍會龍頭之位。但蔣潮起沒答應，說是他能力不足以擔任這個重位，合著其他六位堂主力勸蕭龍頭不要急於退位，等以後找到合適人選後再做決定也不遲。唉，還真不知明天事情會是怎樣一個結果。”

老趙皺了下額頭說：“若是蕭龍頭退位下來，沒了他主持，咱們這唐人街保不準又要亂了。”

老李說：“是啊，我也擔心這個。這些年，咱們唐人街幸得蕭龍頭站出來主持公道，罩著咱們這些商戶，不準任何黑幫團伙向商戶們收取保護費，敲詐勒索，豪奪強取，咱們的日子才安樂太平些。”

老張甚為感慨嘮起話：“說起這些，我是最有切身之感。那年，黃箭幫的鄭老大看上我鋪裡的一支紅珊瑚，要問我借去玩賞兩天，我雖知道這是借骨頭給狗有借難還的事，但一來得罪不起他，二來也抱有僥倖之心，便借了給他。

一個禮拜後，我忍不住去找鄭老大要回，他卻說被盜了，扔給我一百美金算是賠償。要知道，那支紅珊瑚是我花了一千多美金買回來的，一百塊還不夠成本的十分之一，所以我沒答應，一時氣憤硬要他把那支紅珊瑚還我。他卻怪我鬧事，不僅不還我紅珊瑚，還把我打了一頓。後來這事給蕭龍頭知道了，他親自出面去跟鄭老大談話，最後幫我要回了那支紅珊瑚。”

老趙接上話講：“這樣的事太多了。還記得白鯊幫那個結巴杜嗎？他看上米行老秦家的姑娘，叫人送來三百三十三美元聘禮，拉了幾十號馬仔抬著花轎和一個豬頭敲鑼打鼓就到老秦家迎親。別人問他為什麼抬個豬頭去，他說他老婆是老秦生的，他又不請媒人，就當老秦是媒人算了，這叫肥水不流他人田。

不想老秦和蕭龍頭有些交情，早早請來飛龍會的人在家裡等著他。他恃著人多勢眾，不把飛龍會的人放眼裡，艾艾啊啊地說，你……你們飛……飛龍會，我我我一……個手手手指頭，就……就像捏捏捏螞……蟻，把你……們捏捏捏死。

哪知一動手，就被飛龍會的人打得他白鯊幫落花流水，最後扔下花轎和豬頭灰頭灰臉地跑掉，鬧了個老大笑話。”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