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山裡那束光線慢慢地越加明亮,鐵濟堂背靠著牆,到了此時,他身體也開始有些兒吃不消。
他看了眼懷裡的夏東菊,昏暗中只見她閉著雙眼,一滴殘淚掛在嬌豔的臉龐上,美得動人心絃。他心裡暗地微微一嘆,抬手輕輕給她拭去淚痕。
就在這時,那鐵門“軋軋”地響起來,緩緩向上升起。鐵濟堂心頭大喜,精神一振,抱起夏東菊疾步走向鐵門,那鐵門才剛剛升起不到一米之高,他便早鑽了出去。
外面的陽光十分燦爛,儘管刺眼,但對於從黑暗中脫險的人來說,這無疑是最珍貴的禮物。
鐵濟堂放下夏東菊,朝假山四周環看一道,他很想知道是誰救了他們,不過,卻並沒有發現任何人影。
夏東菊靠著他也望向假山,一臉疑惑,聲線虛弱問:“濟堂哥,你說是誰救了咱們?為什麼不見人影呢?”
鐵濟堂搖搖頭說:“不知道。這人既然不願見咱們,我想必有原因,以後咱們再設法打聽,現在最要緊的是找水和吃的。”
兩人往房屋走去,卻見一隻白貓從一個房間的窗戶躥出來,嘴裡叼著一隻老鼠。那貓步到一塊空地把老鼠鬆開,老鼠撒腿想逃,卻被貓一爪按住,耍弄起來。
夏東菊見了這情景嬌笑說:“濟堂哥,咱們還真是見到老鼠了呢,不知會不會是這隻老鼠救了咱們?”
鐵濟堂輕輕一笑,“誰知道呢?”
一路上還是沒見著一個屠龍幫的人,在後堂的一處天井內,兩人找到了一口水井,喝了個暢快。
四天囚困,兩人是滴水不進,此時都快脫水了,相對餓來說,渴更讓人難以承受。
喝足了水,夏東菊抹洗一番,咯咯笑語:“這幾天,我都快成了臭鹹魚,還好鹹魚復活了。”
鐵濟堂也哈哈一笑,“鹹魚不死,必有後福。咱們找關狗子算賬去。”
夏東菊轉而薄面含嗔,“找到這關狗子,看我不打斷他的狗腿,然後挖個狗洞把他關在裡頭,我這氣才下得了。”剛說完,肚子一陣“咕嚕嚕”地直響,不由又咯咯笑起,“這水畢竟是不能填飽肚子,咱們得去找點吃的。”
鐵濟堂四處掃視一眼,心生詫異,“奇怪,這裡還是沒一個人影。”
夏東菊接上句:“咱們往前廳去看看。”
兩人穿堂過廊翻翻找找轉到前面東側一處軒廳,卻發現兩個人正在小廳裡喝著小酒,桌子上擺著一盤雞,一盤牛肉,一碟花生米。這兩人正是前幾天早上被鐵濟堂打過的,一見鐵夏二人突然撞進來,不由嚇得站了起身,呆呆地瞧著他們。
鐵濟堂走過去,搬過兩張座椅,和夏東菊坐下,也不理會那兩人,用手拿起雞和牛肉往嘴裡就送。夏東菊見了也顧不得大家小姐的身份學著他的樣抓起東西便吃。
那兩人也不敢吭聲,愣愣地看著這兩個像餓鬼般的人“吧嗒吧嗒”地把他們的食物風捲殘雲似的一一干掉。
吃完東西后,鐵濟堂站起身,拿眼往四周掃了一趟,見牆上掛著三兩幅畫,便走過去逐一地看起。
夏東菊卻坐著像審訊一樣朝那兩人問話:“關長雲呢?”
兩人中左側那人小心翼翼回:“關……大總管,一早就出去了,我們也不知他在哪。”
夏東菊柳眉輕揚,“他住在哪?”
那人說:“在西頭邊後側的一個房間。”
夏東菊美眸一轉,“他老婆孩子在這嗎?”
那人說:“他老婆帶著孩子前兩天到舊金山去了。”
夏東菊探問:“他老婆孩子到舊金山去幹嗎?”
那人說:“她孃家在那裡。”
夏東菊尋根問底:“她孃家父親叫什麼名字?”
那人沒想她有此一問,他又怎麼知道眼前這位“詢問官”正是從舊金山來的,略略一頓回話:“這個,這個我就不清楚。 我們只是個小小的馬仔,很多事都不知道。”
夏東菊想了想,丟擲話:“那個傢伙呢?”
那人反問:“哪個傢伙?”
夏東菊展顏一笑,“就是被打掉牙那個。”
那人弔喪著臉說:“哦,這人是關總管的小舅子,最沒義氣,我們白跟了他。”
夏東菊飄出句:“他在哪?”
這時右側那人忿忿說:“他帶著一個洋妞溜蕩去了。”
夏東菊追問:“他到哪溜蕩去了?”
右側那人答話:“他到哪溜蕩可沒跟我們說,只讓我們在這給他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