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小女孩拉上她的手十分親熱說:“大姐姐,原來你的小提琴拉得這麼好!比我拉的可好多了。”
她輕輕一笑說:“小妹妹,你長大後,肯定會比我拉得更好。在此之前,這首曲子我一直沒能發揮到最佳水平,剛才得益於你爺爺的指點,我豁然開竅,所以拉得比以前好了很多。”
小女孩眨了眨眼卻問:“大姐姐,你知道這首曲子是誰作的嗎?”
她說:“知道,薩爾瓦多·安東尼諾。”
小女孩又問:“那你知道薩爾瓦多·安東尼諾是誰嗎?”
她愣了愣不知該怎麼回答,薩爾瓦多·安東尼諾是菲律賓著名的音樂家,這是她知道的,但她只知其名,卻未識其人。見小女孩問得突奇,她想了想,便搖搖頭說:“不知道。”
小女孩露出燦爛的笑容無比自豪地說:“那是我爺爺。”
她一時感到十分意外,望向那老者,好一會才說:“原來先生就是薩爾瓦多·安東尼諾,我真是太幸運了,能夠在這裡得以認識先生。”
那老者平靜說:“我現在只是一介普通的花農,小姐不必如此驚喜。”
她說:“安東尼諾先生,你可能不知道,‘茉莉花開,我心潔白’是我最喜愛的一首曲子,不只我喜愛,我未婚夫也十分喜愛這首曲子。”
然後她朝鐵濟堂看去,鐵濟堂報以一笑,然後對那老者說:“安東尼諾先生的這首曲子,將茉莉花的美與內心的情意用音符完美地呈現出來,這應該是音樂的最高境界。”
安東尼諾望了他一眼說:“謝謝你的讚賞。這首曲子是我在三十歲那年向我妻子求婚時所作。茉莉花是我妻子唯一最愛的花,她生前曾經有個心願,就是種一片茉莉花田,然後在茉莉花田中央蓋棟房子住下來。
十年前,上帝匆匆把她召喚去了,這個心願她也就來不及完成。為了完成她未了的心願,我就搬到這裡來種下這片茉莉花,我想她在天堂應該能看到,也就如願了。”
聽完安東尼諾的話,她被這位老先生對其妻子的愛深深感動,不由又望向鐵濟堂。鐵濟堂也正朝她看來,兩人目光融在一起,彼此心意相通而會心一笑。
這時,從圍觀的遊客裡走出一人,只聽他說:“你的茉莉花種得挺好的,不過卻埋沒了你音樂的天賦。”
她瞧過去心中一喜,原來是她所在的馬尼拉樂團團長兼指揮家賽昂·卡拉奇,不由朝他行禮說:“卡拉奇先生,沒想到今天你也來這裡賞花。”
卡拉奇微微笑說:“我不是來賞花的,我是來看望老朋友。”
她自然明白卡拉奇所說的老朋友是誰,便說:“原來團長跟安東尼諾先生認識。”
卡拉奇說:“我們認識有四十年了。夏蕾,我給你說吧,我們不僅是老朋友,還是老情敵呢。當初,我們一起追求戴安娜,那時我們正值青春韶華,靈感噴發,作了無數首曲子獻給戴安娜,以博取她的歡心。最後,這傢伙投其所好,創作這首‘茉莉花開,我心潔白’,最終勝出,捕獲了戴安娜的心。”
小女孩眨著長長的睫毛說:“卡拉奇爺爺,原來你跟我爺爺還有這樣的故事呢,可惜我沒能見過奶奶一面,真是遺憾之極了。”
卡拉奇輕輕一嘆,“是啊,真是遺憾極了!戴安娜走得太早。雖然情場失意,但我不得不承認最喜歡聽她拉奏這首‘茉莉花開,我心潔白’,因為當她演奏這首曲子的時候,油然之間就會綻放最美的一面。”
安東尼諾遞給他一杯茉莉花茶,淡淡說:“剛才我看這位小姐演奏這首曲子的時候,那神情跟戴安娜年輕時極像。唉,斯人已逝,茉莉香散;悠悠歲月,來日苦憾。”
卡拉奇說:“老夥計,別再傷感了,你應該好好快樂地活著,戴安娜在天堂見了才會安心。”
安東尼諾回了句:“也許你說得對。”然後轉朝她說:“小姐,謝謝你今天帶給我的驚喜。我以為世間再無人能像我妻子一樣出色地演奏這首曲子,沒想到在你身上我又看到了茉莉花開的美與芬芳。”
她心如花開,卻說:“安東尼諾先生,我該感謝你才對,謝謝你剛才對我無私地指教。”
隨後,她與鐵濟堂別過了安東尼諾爺孫和卡拉奇,兩人牽手繼續徜徉在茉莉花海之中。
最後一個音符落下,曲音已終。回憶在此中斷,夏蕾回過神來,再次望向窗外,臉上掛著被回憶與琴聲交織感動而又為之感到幸福的淚水。卻聽她又喃喃自語:“等到三年後茉莉花開的時候,我就可以跟濟堂哥回馬尼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