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威權已無,死與不死區別不大,但既然如此聲勢赫赫地開了張,若是慘淡收場,只怕自己陣營中人心不穩,以為皇帝的恩寵有減。
不過……真的只是“以為”嗎?
近來幾次見駕,梁帝雖然態度依舊溫和,但言談之間,冷漠了許多,以譽王的敏感,自然察覺出了其中的區別,只是暫時想不出根源為何罷了。
“殿下,”梅長蘇的語聲打斷了譽王的沉思,“您在天牢還是有些力量的吧?能否讓我進去見一見謝玉呢?”
“你要見謝玉?這人豺狼之心,如今保命要緊,只怕非是言辭可以說動的吧?”
“那要看怎麼說了。”梅長蘇將手中紙單慢慢折起,“殿下,你也說過謝玉與夏江私交併不深,所以依我看來,他這次拼力衛護謝玉,想來不是為情,而是為利。”
“夏江有何利可圖?莫非他也是為太子……”
“不,”梅長蘇斷然搖頭,“夏江對陛下的忠誠,絕對不容人有絲毫的懷疑。對於他來說,做任何事都是為了陛下著想,這一點恐怕連殿下也不會否認吧?”
“這倒是,夏江對父皇是忠到骨子裡去了,所以我才想不通他為什麼會這個時候跳出來。”
“說到這個,我前幾天倒還剛剛體會過,一個人對你忠心,並不代表他就不會欺瞞你,有時候他也會瞞著你做一些事情,自己心裡認定是為了你好的。”
“先生的意思,夏江對父皇也有所欺瞞?”
“只是推測罷了。”梅長蘇揚了揚手中長長的名單,“推測嘛,自然是什麼可能性都要想一想的,比如我就在想……這份名單中,會不會有些人……是謝玉為了夏江而殺的呢?”
他一語方出,譽王已經跳了起來,右拳一下子砸在左掌中,辭氣狠洌:“沒錯!先生果然是神思敏捷,夏江和謝玉之間能有什麼情份?一定是夏江有把柄握在謝玉手中,他保他性命,他就緘口不言,這是交易!這絕對就是他們在天牢見面時達成的交易!”
梅長蘇慢慢伸出一隻手,做了個示意譽王靜一靜的手勢,唇邊勾起一絲微笑,“殿下先不必激動。我剛才說過,這一切都只是推測而已,若是以推測為事實制定對策,只怕會有所偏差。請殿下先安排我去見謝玉吧,縱然問不出什麼,探探口風總是可以的。”
“不錯,本王魯莽了。”譽王也覺失態,忙穩了穩表情,“去天牢容易安排,先生儘管放心。我也會讓他們將謝玉鎖好,以免他無禮傷了先生。”
“這倒不妨,飛流會跟著我……”梅長蘇頓了頓,問道,“可以一起去嗎?”
“可以可以,”譽王忙一迭聲地應著,“倒是我忘了,有飛流護衛在,還擔心什麼謝玉。”
梅長蘇欠身行了一禮,又道:“朝中其他人的情形,殿下也該繼續小心探聽。不知最近有沒有什麼新的動向?”
他提起這個,譽王的眉頭不自覺地皺了皺。秦般若最近不知怎麼搞的,諸事不順,原本安插在許多大臣府第為妾的眼線紛紛出事,要麼是收集情報時失手被發現,要麼出了私情案件被逐被抓,要麼莫名失寵被遣到別院,甚至還有悄悄私奔遁逃了的,短短一段時間竟折了七八條重要眼線,令這位大才女焦頭爛額,忙於處理後續的爛攤子,好久沒有提供什麼有用的情報了。
他卻是不知,自從秦般若見到林清之後,便調集人手著手查林清的身份,雖仍是沒有什麼成果,但女人的直覺讓她堅信這就是林清。繼而之前分析的梅長蘇和林清二人看似是在幫助譽王,實際上輔佐的人其實另有其人。便決定在讓譽王滅亡的這個過程中在點一把火。便是以各個理由將自己的人手轉移至暗處,對於一些心存歸隱之意的人,也是給予幫助讓其歸家過自己的小日子去了。
梅長蘇瞟了譽王一眼,很識趣的沒有追問,只淡淡道,“這也不是什麼要緊的,朝臣們嘛,現在還不都是唯殿下你馬首是瞻?只是如今好容易把太子的氣勢壓了一頭下去,殿下切不可後續乏力啊。”
譽王面上掠過一抹煞氣,手掌在袖子暗暗攥成拳頭,說話時的齒縫間,也似有陰風蕩過。
“先生不必操心,本王……明白……”
梅長蘇慢慢垂下眼簾,端起手邊的薄胎白瓷茶碗,遞到唇邊,安然地小啜了一口。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各位寶寶們的支援!寶寶感動死了…開新坑應該都是下學期的事情了喵,不方,寶寶會把這篇填完的。只不過感覺寫太久了,接下來可能會對劇情進行快進處理,可能你們會看的有些凌亂,因為是按電視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