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長栒撐著傘,緊跟著勿言下了車。大雨磅礴傾瀉而下,讓人看不清楚。只依稀可見前面有幾道身影,似乎是馬車深陷泥潭,幾個小廝在大雨中賣力的推著。
“公子你怎麼下來了?”前面檢視的勿言大喊著,雨聲混雜著喊聲。
“什麼情況?”走到勿言身邊,看著前面的馬車問道。
“公子我剛去看,前面的馬車似乎是陷進了泥潭出不來了。他們擋在路中,咱們也繞不過去呀。”雨下的太大了,勿言大喊著,聲音夾雜著雨聲斷斷續續的傳來。
“走!過去看看,既然遇上了自然是要幫一把手的,不然咱們誰都走不了。”盛長栒對勿言喊道,顯然是要親自過去幫忙。
“公子我們過去就行了,你趕緊回車上坐著,這麼大的雨凍壞了可怎麼好。”勿言喊著將手中的雨傘折起來遞給了盛長栒,然後淋著雨快步往雨幕中馬車的方向跑去。
“來來來,我們幫忙,大家一起使點勁。一二三……一二三……”
勿言和車伕一起加入到了前面推車的隊伍,齊齊的口令聲在大雨裡整齊有力。然而眾人一起用力,馬車顛簸的前後晃盪,卻並沒有擺脫泥潭反而又往下陷了幾分。
顯然車上有人,而且不止一個。慣性加重力反而起了反的作用,讓馬車越陷越深。
打著雨傘盛長栒來到馬車旁“車上有人?這可不行,如此在怎麼用力又怎能將馬車推出?不過是些無用功。與你家主人說,先行下來,空車無人咱們才好推出去。”
“這怎麼能行?車上是我家小姐,這雨下的突然,我們沒有帶傘。而且天寒地凍的,我家小姐……”推車的下人遲疑的看著馬車說道
“若不如此咱們誰都不能趕路,這雨一時半會的也停不了。難不成都困死在這裡嗎?沒有帶傘倒不是問題,我們這裡倒是有兩把,都可讓給你家主人。還請勞煩你與你家姑娘說說,如今只有下車才好。”
“這……”下人遲疑的看著馬車,顯然意動,只是不曉得怎麼去勸服自家小姐。
“下去吧”正說著一個聲音從馬車裡傳來,不容置疑沒有絲毫的矯情。
“可是姑娘外面這麼大的雨,如何使的?你穿的單薄咱們又沒有帶傘,這可不行。”
“如若不然難不成困死在這裡嗎?”
“可……”
盛長栒隱約聽到馬車內傳來細若蚊蠅的說話聲,隨後車簾微掀。一隻如白玉般修長的手輕輕按住車框,裡面的人探出頭來,似乎準備下車。
盛長栒見是位女眷,下意識地將手中的傘遞過去,任由雨水無情地灑落在自己身上。
車內的人剛探出半個身子,目光便被頭頂的雨傘吸引,再看眼前瞬間變成落湯雞的盛長栒,不禁愣住了,這一刻,兩人的目光首次交匯,彷彿時間都停止了流動。
時間彷彿在雨幕中凝固,盛長栒的目光如炬,緊緊地盯著眼前那弓著半個身子、扶著車框、撩著車簾的女子。他對她並不陌生,元宵燈會上他們曾有過一面之緣,而她,也在盛長栒的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記。
原來是她!英國公府獨女,張家大姑娘,汴京城裡最爽利的姑娘。沒想到這原來是英國公家的馬車,還真是巧啊!
英國公獨女張家大姑娘今日去了郊外騎馬,他們是簪纓世族,家中子女沒有文臣那麼多規矩講究。再加上她是英國公獨女,掌上明珠,英國公夫婦的眼珠子。自然事事應予備受寵愛。平日裡別說騎馬了,就連拳腳功夫私下裡也是暗自傳授過的。
張家大姑娘剛出來,本已經做好了淋雨的準備,女中豪傑根本不在意,也沒有其他貴女那般矯情造作。不曾想看見了頭頂的傘,和眼前打傘的男子,先是一愣竟也忘記了下車,只是好奇的看著。
雨下的太大了,兩人被雨幕相隔,看的並不真切。張家大姑娘只覺得,眼前的男子雖被雨水打溼,顯得有些狼狽,卻也蓋不住他俊秀的容顏。不知是遞傘的舉動還是怎麼,總覺得眼前的男子溫潤如玉,臉上帶著似有似無溫暖的笑意。讀書人特有的氣度,在他身上顯現無疑,心底對這個陌生的男子有了幾分好感。
四目相對,張家大姑娘只是點頭示意報以微笑,盛長栒默契的微微回禮。
“姑娘慢些”男女大防,盛長栒並沒有上前去扶,只是言語提醒到。
女子看著他,扶著車框下來,盛長栒直接將雨傘遞上。張家大姑娘遲疑了一下,便自己拿住了雨傘。二人並沒有太多言語,只是又一次點頭示意。
後面跟著兩個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