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的緣故,在梁夕夕剛上小學那年,他們舉家離開了G市,之後就定居在東京。於此,她跟慕濟凱見面的機會就變得很少,兩人都沒有了交集,之後就陌生起來。久而久之,她對童年的回憶漸漸變得模糊,那些舊日的玩伴也在不經意間被淡忘。
至於慕維,她已經有十多年沒有碰見他了。因此,與他再度碰面的時候,她根本想不起他是誰。更重要的是,她真的沒有料到慕維會放棄仕途,扎據在G市隔壁的H市自立門戶。反倒是他,居然有意無意地多看了她幾眼。那幾眼真是值錢,跟在他身邊的首席秘書心細如塵,她單憑那幾眼就洞察了上司的心思,動了點手腳就把梁夕夕招進了公司。
接到躍宏人事部的錄取通知,梁夕夕感到非常奇怪,因為她被安排的職位跟她所應聘的職位完全不相符。她疑惑地致電詢問情況時,主管卻表示,她的工作經驗不足,只能暫時屈就她當文秘科的一個小職員。
梁夕夕前思後想,週一的時候還是到公司報到了。主管把她安排到總經理辦公室,從最簡單的任務學起。她本身就聰明,儘管沒有經驗,但工作也做得很順手。同事在很偶然的情況下得知她學歷,也不禁誇獎她能屈能伸,以後大有前途。
事實上,梁夕夕也沒有她們想象中那般能屈能伸。而前途呢,她們確實是說對了。梁夕夕在公司不到半年的時間就被提拔了好幾級,如今已經是慕維最得力的助手之一。
週一肯定是最繁忙的一天,梁夕夕忙得像風車一樣。她中午的時候就接到爺爺的電話,他老人家說今天會到G市看望老朋友,於是順便讓她也一同過來吃飯。自從她跟家裡鬧翻了以後,她已經很久沒有好好地跟家人餐聚過。她的父母被她氣得不輕,從那以後就沒有主動聯絡過她,而她家爺爺偶爾還是會來看看她。只是,他每次也會趁機說教一番,梁夕夕煩不勝煩,後來也漸漸推搪說自己工作忙,要是能趕過去的話,她就到;若過了約定時候她還沒有出現,那他老人家就自己吃飯好了。
梁夕夕最近的心情都不怎麼樣。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她原本想到餐廳吃一頓豐盛的,突然又記起家裡有個男人正很大牌地等著自己伺候。正當她無奈地埋怨他時,手機就突兀地震動了。
螢幕上閃著慕濟凱的名字,梁夕夕不禁在心裡腹誹了兩句才接通了電話。他也不廢話,開門見山地對她說:“下班以後就到我家吃飯。我大概晚上七點左右到,你抓緊時間。”
從H市到他家不過是半個多小時的路程。梁夕夕到他家吃飯的機會也不多,為了避嫌,他們一般也不會同時到達。計劃一而再地被他破壞,梁夕夕滿腔怨氣終於有地方發洩,她冷冰冰地說:“我不去。”
“不去?我現在就到你公司接你。”慕濟凱裝作沒有聽懂她的拒絕,說道。沒有聽見她的應聲,他頓了下,又繼續勸她,“我媽讓我帶女朋友回去,如果大家誤會了,我是不會解釋的。”
梁夕夕知道他說話從來都沒有玩笑的成分,若她真的敢不去的話,他也真會把自己綁到G市。她放軟了聲線,說:“公司的事情很多,我今晚可能要加班。你先去,我晚點就來。”
“加班對吧?我現在就給大哥知會一聲讓他放人。”他心平氣和地說,這話堵得梁夕夕無言以對,她咬牙切齒地說了句“不用了”就惡狠狠地切斷了通話。
慕濟凱對她這份工作也頗有微詞。梁夕夕結婚以後,她說要找工作。當時他那強烈的男性自尊在作祟,不假思索地對她說:“我又不是養不起你,你急什麼?”
那時候的梁夕夕乖得像只兔子,聽了他的話,她小心翼翼地說:“我只是想試試”
他懶洋洋地從沙發直起身來,看了她半晌,很直接地說出不爭的事實:“別說受苦受累,你連氣也受不了,怎麼試?試多少天?”
梁夕夕覺得自己在他面前永遠都只有受訓的份兒。她心中雖然忿忿不平,但也不能反駁什麼。至此以後,關於自己工作的事情,她一律也沒有向他彙報。慕濟凱當時也很忙,他正準備從初級副機長升至高階副機長,結婚以後還忙著滿天飛,對她的事情也甚少過問。當他得知她居然跑去給別人當秘書的時候,他差點發飆了。
夫妻兩人聚少離多,生活基本上都是各過各的。梁夕夕願意嫁給他就是看上了這優點,她知道他雙腳幾乎不著地,肯定沒有精力去理會自己。其實在本質上,他們應該屬於同一類的人。他喜歡無拘無束,追求自由,所以才選擇當飛機師,在廣闊無垠的高空中翱翔。而梁夕夕想要的自由倒達不到他那樣的高度,她不過是希望少幾分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