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以嘲笑,也總是用地辛辛苦苦地寫了字的紙來說明潦草的作業是多麼要不得。闊一些孩子中有人有橡皮,這是幸運的,而梅吉卻只好用手指尖當橡皮;她舔舔手指頭,去擦她由於緊張而寫錯的字,把寫的東西擦的一塌糊塗,紙上滾出許多像細小的香腸一樣的團團。這使紙上出現了許多破洞,因此用指尖當橡皮被嚴格地禁止了。可是,她為了逃避阿加莎嬤嬤的責難,是什麼事情都敢於做出來的。
在她到學校以前,斯圖爾特是阿加莎嬤嬤的藤條和洩憤的主要目標。然而,梅吉這個靶子要合適得多,因為斯圖爾特帶著令人反感的鎮靜和幾乎是聖徒般的冷漠是難以對付的,即使對阿加莎嬤嬤來說也是這樣。相反,梅吉卻嚇得瑟瑟發抖,臉紅得像甜菜,儘管她努力想遵循弗蘭克給克利裡家所定下的行為準則。斯圖爾特深切的同情梅吉,他有意使修女把火發到他的頭上來,以便使梅吉的日子好過一些,但是修女立旋就看透了他的把戲,便重新發起火來,非要看看克利裡家族的通性在這個女孩子身上是否也像在男孩子們身上那樣明顯。要是有人問她,她到底為什麼如此嫌惡克利裡家,她也答不上來。但是對於像阿加莎嬤嬤這樣被一生所走過的路弄得怒氣衝衝的老修女來說,要對付像克利裡這樣傲然的而棘手的傢伙又談何容易。
梅吉最糟糕的是左撇子。在第一堂寫字課上,當她小心翼翼地拿起石筆開始寫字的時候,阿加莎嬤嬤就像凱撒攻擊高盧人那樣向她衝了過來。
〃梅格安·克利裡,把石筆放下!〃她吼道。
梅吉是個令人束手的不可救藥的左撇子。當阿加莎嬤嬤用力扳著梅吉右手的手指,使它們正確地握住石筆,移到石板上的時候,梅吉就暈頭轉向地坐在那兒,一點兒也不知道怎樣才能使那受折磨的肢體按照阿加莎嬤嬤所堅持的樣子去做。她在智力上變得又聾、又啞、又瞎了;那隻毫無用處的右手與她的思維過程的聯絡還不如她的腳指頭呢。她在石板上畫線出了邊,因為她沒法讓它彎曲過來。她像癱了似地扔掉了石筆;阿加莎沒有一點兒辦法能叫梅吉用右手寫出一個〃A〃字來。後來,梅吉偷偷地把筆換到了左手,用胳臂拙笨的從三面護定了石板,準備在上面寫出一行漂亮的銅版體的〃A〃字。
阿加莎嬤嬤贏得了戰鬥的勝利。在早晨站隊的時候,她用繩子把梅吉的左臂綁在身上,直到下午三點鐘的放學鐘聲敲響時,才許解開。即使在午間,她也得帶著被綁得動彈不得的左半身去吃飯。用了三個月的時間,她終於學會了按照阿加莎嬤嬤的信念來正確地書寫了,儘管她寫的字始終就沒有漂亮過。為了確保她不再舊病復發,她的左臂在身上又繼續綁了兩個月。然後,阿加莎嬤嬤把全校的人都集合在一起,向萬能的天主祈禱致謝,感謝他的智慧使梅吉認識到了她的錯誤。上帝的孩子全都是用右手的人,左撇的孩子是魔鬼的小崽子,尤其是紅頭髮的。
在學校的頭一年中,梅吉雖然長高了一點兒,但是她孩童的豐滿不見了,變得十分清瘦。她開始咬指甲蓋,都咬得觸到指甲下的嫩肉了。阿加莎嬤嬤因此逼她伸著手在全校的每一個課桌前轉了一圈,這樣好讓所有的孩子都能看到被咬過的指甲是多麼難看。要知道,在學校裡5到15歲的孩子中間有差不多半數的孩子的指甲咬得和梅吉的一樣慘。
菲拿出了一瓶苦蘆薈,將這可怕的東西塗在梅吉的指甲上。家裡的每一個人都被調動起來注意她,保證她沒有機會把苦蘆薈洗掉。當學校裡別的女孩子們注意到這一無法遮掩的棕色痕跡時,她心裡感到了屈辱。如果她把手指放進嘴裡,那味道是難以形容的,不但令人作嘔,而且黑的像洗羊用的消毒水;她拚命往手絹裡吐著唾沫,狠命地擦著,揀到皮肉破裂,直到把那苦玩藝兒擦得差不多盡淨方才罷休。帕迪拿出了他的鞭子,這像夥比阿加莎嬤嬤的藤條要講情面得多,他用鞭子抽梅吉,打的在廚房裡到處亂蹦。他打孩子不打手、臉或屁股,只打腿。他說,打腿和打別處一樣疼,但不會打傷。然而,不管苦聲薈也罷,嘲笑奚落也罷,阿加莎嬤嬤和帕迪的鞭子也罷,梅吉還是繼續啃她的指甲蓋。
她和特麗薩·安南奇奧的友情是她生活中的樂趣,是她賴以忍受學校生活的唯一的東西。坐在那裡聽課的時候,她渴望娛樂的時間快點到來,以便可以和特麗薩相互摟著腰,坐在高大的無花果樹下說個沒完沒了。她們談的是特麗薩作為外國僑民的與眾不同的家庭,談的是她那多得數也數不清的布娃娃,以及關於她的那些貨真價實的柳木紋茶具。
在梅吉看到那套茶具時,她折服了。這套茶具共有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