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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7部分

“澹州港外,你在船上?”範閒依然穿著親兵的服飾,站在許茂才的身後,低聲問道。

“是。”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範閒緊接著問道:“燕小乙是什麼時候上的船。”

“不清楚。”許茂才應道:“應該是從澹州到大東山的路上。”

範閒的眉頭皺了起來,看來長公主方面的聯盟得到了彼此的認同,內部並沒有什麼太多的縫隙可以利用:“在澹州時,你應該看到一艘白帆船。”

許茂才疑惑地偏了偏頭,說道:“那是您地座船,當然有注意到。”

“我要上那艘船。”範閒眼睛微微眯了起來,語氣裡挾著不容置疑和肯定的感覺,“燕小乙這時候的眼睛只怕已經從海底浮了起來,我要上岸,難度太大,有沒有辦法從海上往北走一截?”

許茂才皺著眉頭,說道:“那還不如直接坐船到澹州,只是…這要看運氣。”

範閒想了會兒後,點頭說道:“我地運氣向來是絕好的。”

黑暗的海面上,離大東山最近的那艘水師船隻亮著明燈,努力地與四周的船隻保持著聯絡,海船極大,然而和橫亙天地間的大東山比較起來,卻是渺小的有些可憐,就像是一張白紙前的一粒綠豆。

船上的軍士們緊張地注視著海面,似乎是想從海水中找到蛛絲馬跡,時不時有人呦喝著什麼,還有許多軍士手中拿著弓箭,隨時準備射向海中。

距離石壁上那個人影消失在海浪中已經過去了許久。從海面上到大東山兩側的陸地上,

有多少人在尋找著範閒的蹤跡。根本沒有人想到,在叛軍們自己的船上。

一身輕便箭裝的燕小乙沉默站在船首。身旁地親兵幫他揹著那柄厚重地捆金弓。他自身旁地木案上取下一杯烈酒一飲而盡,依舊是冷漠地盯著懸崖下的那些浪花。雖然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可是他依然相信範閒沒有死。

雖然範閒中了自己一箭。又被那破浪一劍所懾,可燕小乙依然認為範閒沒有死,發出號令,命令水師以及岸上地親兵大營們加緊了偵緝。

燕小乙知道範閒受傷了,可是他下意識裡希望範閒還活著,最好能夠活到自己面前,然後讓自己的那枝箭狠狠地扎進他的喉嚨他很厭惡範閒這個小白臉。痛恨這個小白臉。一方面是因為他知道自己獨子地死亡與範閒脫不開干係,一方面是因為那一夜在京都的街巷中,他手執硬弓,卻在與範閒的迷霧對峙中落了全盤下風,這是他不能接受的屈辱。

範閒必須死在自己手上,才能洗清這個屈辱。

“這一次你應該沒有那麼好的運氣了。”燕小乙瞳中閃著厲狠的光芒,盯著大東山的石壁一動不動。卻想著先前看到地那一幕。讓自己震驚地那一幕。

那個小白臉居然能從這麼高,這麼陡,這麼平滑的絕壁上溜下來!

如果不是燕小乙的境界高妙,眼力驚人,海面上的水師官兵絕對不會發現範閒的蹤跡。只怕範閒借水遁出千里之外,所有的叛軍還以為這位年輕的提司大人還被困在山上。

這不是運氣地問題,這是實力地問題,燕小乙微微心寒,震驚於範閒所表現出來實力。而因為船隻與絕壁相隔太遠,他的連環十三箭,沒有將範閒釘在懸崖上,只是讓他受了傷。這個事實讓燕小乙難抑動容之色。

如此強大的敵人,怎能允許他逃出今夜的必殺之局?

“各船上的搜查如何?”燕小乙冷著臉說道,當海中沒有找到範閒地蹤跡,他第一時間就想到,那個小子應該是從海水中攀上了己方的船隻。此次膠州水師遣來的都是深知內幕的己方人,燕小乙並沒有懷疑。

膠州水師提督秦易看了他一眼,低聲說道:“不在船上。”

此人是秦家的第二代人物,樞密副使秦恆地堂兄弟,因為去年範閒清查膠州一案,讓此人得了機會接任膠州水師提督一職。此時他既然和燕小乙並排站在船首,秦家的態度…自然清楚了。

“小心一些,此子十分奸滑。他既然從山上下來,懷裡一定帶著極重要的東西,如果讓他趕回了京都,只怕對長公主殿下和秦老爺子的計劃有極大影響。”燕小乙沉默說道。

秦易應了聲是,他雖是從一品地水師提督,但在燕小乙這位超品大都督面前,沒有一絲硬氣的資格,尤其是此次圍殺大東山,各方相互照應,但真正說話有力的,還是燕小乙。

燕小乙看著面前的海水,忽然皺了皺眉頭,說道:“我擔心…範閒從海底上了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