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是鄒乙回身關的門,他巡視了一圈這間住了一晚的屋子,簡單到單調的陳設,卻帶著最美好的回憶,雖然一切都還是疑惑的狀態下,但是鄒乙突然有一瞬間的預感,他美麗絢爛的初戀,似乎像一場繁華卻短暫的煙火,都一順帶的埋葬在這間屋子裡了——如果,昨天他和李木森之間的一切,可以稱為戀愛的話。
就像他以後也不會再回來這張床上睡覺,這裡的一切過了今天就會全部換上新的物事,床單會拆洗,衛生間會消毒,所有的印記也跟著衝進下水道……
走在回家路上的鄒乙一直都一聲沒吭,他承認自己在感情方面是一個悲觀的徹底的人,他沒有足夠的安全感,沒有一個可以支撐信念的堅強的理由,悲觀主義的思想也會開出悲觀的花朵,他大腦裡構建的無數種關於李木森突然離開的可能,無一例外的都讓人沮喪的萬劫不復。
他不想承認自己此刻無比的脆弱,在擔心李木森和悲觀他們之間的明天這兩件事情上備受煎熬,他窒息的想哭。
長大後的鄒乙有時候回想起那時候的自己,會帶著一種憐愛的情緒。老天不該讓一個人的希望爬的太高,然後再輕而易舉的推下山去。尤其不該這樣對鄒乙,他太封閉,太孤單,他的希望之樹不是活體,不會生生不息的重生下去……
週一上學的早自習,天還沒有完全亮,鄒乙是第一個到的教室,今天不是他值日,他也不是一個喜歡早起的孩子,尤其初春的北方,早上的天亮的還很晚,賴床是那個年齡的孩子共同的嗜好。
這麼早到教室,是因為昨晚他失眠了。
從醫院出來,握著手機糾結了一整天,要不要發簡訊問候,或者乾脆打個電話,怕聽到不好的訊息,怕被譏笑,他的潛意識裡早就恢復了李木森花花公子的不羈形象,他不堪的名聲,他混亂的情史,鄒乙的想象力空前的蓬勃,他甚至幾乎可以想象到電話那頭李木森不屑的笑聲。於是握著手機的掌心開始出汗,鄒乙窩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凌晨的時候,他終於忍不住了,他了解李木森,這個時間他通常都還沒有睡覺,手機翻到通訊錄,找到李木森,“在幹嘛?”
訊息報告遲遲未來——沒有傳送出去。
鄒乙著急了,電話打過去,關機,這不是李木森的風格,真的出事了。
接著翻電話通訊,找到林林,電話打過去,也關機。
不好的預感升了上來,鄒乙幾乎要穿衣出去到李木森家去看看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但是媽媽肯定不會讓他出去的,一個人在床上輾轉反側,最後乾脆坐了起來,披著棉被髮呆。他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等著天亮,明天是週一,到了學校當面問他,自會清楚了。
靜靜的房間裡,牆上的鐘走的格外清晰,鄒乙團坐在床上,窗外的月光打在他凝重的面龐,夜變得格外的漫長。
快到天亮時,鄒乙翻身起床,收拾好書包抓著一個麵包就衝出了家門。飛奔在去學校的路上,一直到進了空無一人的教室,坐在座位上翻出英語週報假裝閱讀,他心裡滿滿的裝的都是李木森。
天漸漸亮的透了,早上來教室裡做值日的同學開始打水掃地擦黑板,早霞照映的教室裡,掃帚掃地的唰唰聲讓鄒乙安心了不少,同學都陸續的走了進來,大部分人坐在座位上啃著手裡的早點,這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早上,鄒乙安慰自己,一切也都會跟尋常沒有兩樣,李木森也會像尋常那樣走進教室,經過他旁邊時胡嚕一下自己的頭髮,然後開始一天的學習,他恢復他暗戀著他的日子,他恢復到待他如兄弟的時期。
鄒乙慢慢的閉上眼睛,很酸很澀,但是他不困。
周圍的座位越坐越滿,校園裡和教學樓的走廊裡裡恢復了平時喧鬧的樣子,鄒乙撐在桌前的身體已經麻木了,全班都安靜的上早自習了,只有兩個人的座位是空的——李木森和林林。
這說明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了,李木森兄妹倆除了戶口放在一個戶口本里,平時幾乎沒有任何身為一家人的特徵在二人身上同時出現,今天一起缺席,鄒乙越來越不安。
要像誰打探一下訊息呢?鄒乙的視線慢慢的在教室裡臉孔上逡巡了一圈。
他想到了李俊龍,但是李俊龍的樣子並沒表現出什麼異樣,照樣認真的上自習,林林是藝術生,不來上課是家常便飯,他自然不會懷疑到什麼。
鄒乙看到了何大勇,如果班級的學生家裡發生了事情,自會跟學校請假,也許班長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何大勇這個人城府極深,鄒乙懷疑沒問出個所以然來反而惹得何大勇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