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完官子,衛侍郎贏了四個子。
衛侍郎喜笑顏開,問道:“你叫華什麼名字?本官棋藝如何?”
華安安說:“老爺可稱得上是高手。”
衛侍郎對司書說:“看,這狗才也服氣了。怕他的師兄也強不到哪兒去。”
司書說:“官人下棋累了,先歇息一會,奴家也下一局棋。”
衛侍郎給司書讓開座位,對華安安說:“華佳,你可小心伺候我娘子。”
司書嗔怪地笑著推了他一下,說:“你光哄人,奴家還不是呢。”
華安安和司書一開局,才大失所望。這位美女連最起碼的徵子都不會,佈局倒是學得有模有樣。
華安安沒法和她下棋,更不能贏她。於是,乾脆給她的虎口裡喂子吃。司書吃到一個子,高興地拍起巴掌,拿起那顆棋子給衛侍郎看。衛侍郎笑嘻嘻地接在手裡。一會兒工夫,他兩手都接滿了冰涼的棋子。
這盤亂糟糟的棋還沒下完,丫鬟進來稟報,府裡來了客人。
衛侍郎說:“不下了,不下了。劉侍郎和張翰林聯袂來訪,倒是要緊的事。”他問司書,“弈棋可開心否?”
司書笑著說:“圍棋好玩的緊。吃子吃得好不快活。”
衛侍郎轉向華安安說:“你過些日子再來伺候本官弈棋,你先去吧。”他從百寶閣上翻開一個匣子,取出一錠銀子,扔給華安安,說:“本官不會讓你白跑的。”
華安安撿起銀子,躬身致謝。
司書說:“這待詔倒也識抬舉,不妨多賞一兩。”
衛侍郎笑著,在匣子裡翻來翻去,又丟給華安安一小塊銀子。
華安安走出衛侍郎府,非常興奮。衛侍郎讓他過些日子再來,那自己就可以繞開費保定,單獨前來掙錢了。
有了揚州的教訓,和香香的提醒,他一走到街上就提高了警覺。雙手緊緊握著沉甸甸的傘,左顧右盼,路過每個街角都要放慢腳步。
天還沒黑,大雪已經停了。天空中只落些零星的雪花。
一直走出西直門,也沒有遇到什麼可疑情況。有一隊馬車去城外送貨,華安安就緊緊跟著車隊,接著馬車的燈光壯膽趕路。
一直來到二里溝,他徹底放心了。心想,或許費保定要對付別人,而香香聽錯了。她恨大哥,誤以為老費要害自己,連忙跑來告警,原來是虛驚一場。
他打聽到神醫的住址,就摸黑敲開神醫的門,二話沒說,掏出司書給的一兩銀子遞了進去。老郎中也不多話,騎上驢,帶上一個小童挑著燈籠,跟著他來到五里溝。
普泰守著馬修義,擔心老馬就這樣一命嗚呼。兩人正在傷感之際,老郎中到了。
老郎中簡單地切了切脈,告訴華安安:“這是尋常發熱,沒什麼大礙。我配上三付藥,早晚各服一次,三天就好了。”
他從藥箱裡取出小戥子,酌量包了三付草藥,告訴了普泰煎藥的注意事項,普泰連忙拿著藥回廟裡去煎。
老郎中對馬修義說:“難得你有這樣的好外甥,頂風冒雪來尋我出診。”
馬修義雙眼含淚,說:“我不知是哪裡修來的福分。”
華安安把馬修義伺候了兩天,馬修義就康復了。老頭出門漂泊流浪十幾年,從沒有得到過這樣的溫暖和關心,感動的老淚縱橫。他無以為報,就在佛前多磕了幾個頭,求神明保佑華安安萬事如意、大吉大利。
華安安被兩位老人誇讚的不好意思。他自己只是一心報恩,而且,真正的心願還沒有達到呢。他的最高理想,是要讓馬錶舅風風光光回到家鄉去。
三個人生活在一起,安寧祥和,互相關心體貼,廟宇雖小,卻有著人間難得的溫情。
大地上的雪,化了又凍,凍了又融化。眼看春風北來,天氣慢慢變熱,原野上一片可人的新綠。
華安安身上只有一個肚兜,一件貼身內衣,和費保定給他買的棉袍。天氣陡然熱了,厚棉袍在身上穿不住。於是,他給馬修義和普泰量了身高胖瘦,專門去北京城裡為三個人買了春秋季的衣服。
在衛侍郎家下棋已經過去了半個月,廟裡、村裡都是如常的安寧平靜。華安安心想,香香一定是搞錯了。費保定根本沒有設局害自己的意思。
他現在一心一意等待祝子山,思量返回磁溪縣的事情。
第七十四章 危機顯現
這天下午,穆尚書怒氣衝衝從禮部衙門返回家中。他吩咐管家:“去把費康給我叫來。無恥之徒!當真氣殺老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