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那名主案之人雙眸頓時瞪若銅鈴,不敢相通道:“賤婦,休要胡說!”
“世人都知我原是七皇子侍妾,你可知其實我本是慕容傲的未婚妻?”她伸手作勢捋了下耳邊碎髮,實為緩解心中的緊張,緩緩道。她不能自亂陣腳,教人看出她扯謊的破綻,見主案之人一臉不信,又徐徐道:“不信,你可瞧仔細了,那枕巾下角可有‘慶元’二字?”
主案之人將信將疑,回身取了枕巾於長明燈下細瞧,神色陡然大變,果然!而他竟然忽略了,實在大意!他抬首,頗為疑感道:“可這與二皇子,又有何關係?”
“後來我被慶元侯退婚,正是因為與二皇子兩情相悅。慶元侯效力於二皇子,自然不會奪人所愛,相信你也一定聽聞過前幾日我為南漠國獻畫,二皇子提字‘山河落日圖’一事罷。是否是琴瑟和絃?”平生從未扯過如此彌天大謊,她竟是說得臉不紅,心不跳。
主案之人臉上掠過一絲恍然,半信半疑道:“那七皇子又是?那玉佩又作何解釋?”
“你可曾聽過,‘襄王有意’神女無夢,?”她淡淡一笑,若春風狒柳,盪漾心神,輕輕拂過自己已是痛的麻木的雙手,又道:“不然,我又為何會丟棄了那枚玉佩,才教人撿到,構陷於我呢?”一番合情合理的解釋,相信眼前之人定是深信不疑。她堅信,這一定不是主案大人想要聽到的答案。
“簡直就是無稽之談!本官今日不信你不說實話!”果然,主案之人勃然大怒,正欲喚人前來用刑。
“我說的就是實話!”煙落神色一凜,冷道:“我能熬過第一次的酷刑,就能熬過這第二次。等到第三次換了主審官時,我還是會這麼說,你可要想好了,下一個主審官,不知會是誰呢?”她料準了他一定不會輕易放過她,二皇子與七皇子在各個要職部門一定是分別安插人手,這回是二皇子的人,下回指不定是七皇子的人。如果是這樣的話,她的供詞將對二皇子十分的不利,相信面前的主案之人也未必敢冒險一試。
“你!”主案之人怔怔不語,顯然為她的氣勢所攝。
見狀,煙落陡然上前一步,離他不過一尺距離,揚起頭,眸中似折射出無邊耀眼的精光,鎮定自若道:“聽說沒有人能從慎刑司走出去,信不信,我會是第一個!你聽著,今後無論是二皇子還是七皇子即位,總會有我的一席立足之地!”
主案之人被深深的震懾了,他從未見過如此鎮定且有氣勢的女子,沉穩淡定,睿智聰慧,明明他才是主審之人,卻輕易地被她牽著鼻子而走。那一瞬間,透過她冷凝的神情,他彷彿看見了一隻五彩斑斕的鳳凰自她身後騰躍而起,張開巨大的翅膀,待勢欲飛,火紅火紅的顏色幾乎要灼傷了他的眼。
用不用刑,心中已是岌岌動搖,正在猶豫不決間,鐵門之外卻突然響起了急促的敲門之聲。一名獄卒急切進來回報,“杜大人,內務府差人來傳話,說是即刻放了樓婕妤。”
主案之人聞言猛然一驚,再望向煙落。只見她已是一副從容,眉目間如同蘊了日月之光,只淡然一笑,斂眉輕聲道:“我說過,我會是第一個!”
無言以對,主案之人只得揮一揮手,示意獄卒放她出慎刑司。
抬步跨出那陰冷冰寒的審問室前,煙落回眸望了一眼那佈滿鐵釘帶著斑斑血跡的刑板已是燒紅了的烙鐵,這上面,不知曾沾染了多少人的鮮血,也差點染上她的。心中雪亮一片,如此酷刑,她其實也是承受不住的。劫後餘生,她唇邊卻勾起冷冽的笑容,朝他寒聲道:“大人,也許,你該慶幸今日沒有對我用刑。不然,活著讓我出去了,他日定教你雙倍奉還!”
傲然轉身。走過長長暗沉的甬道,穿越過無數垂死掙扎的囚犯牢房,她走向了來時的那兩扇大銅門,曾經有多少人幻想著從這裡走出去,可惜都沒有做到。
轟轟轟,是低沉地開啟門的聲音。隨著那銅門大開,她卻沒有見到預想之中耀眼的光明,外頭悶熱的空氣直撲而來,窒息得教人無法喘息。陰沉沉的天,烏雲似壓得極低極低。突然,一道明晃晃的閃電劈空而下,瞬間便劈開了厚厚的雲層,直耀得周遭光華如白晝,接著一個滾雷響過,天就像是被戳穿了一般,“嘩啦嘩啦”地下起暴雨來。遠處層層疊疊起伏的宮牆殿宇,都淹沒在了那灰濛濛的雨霧之中。今年春日的第一場雷雨,就這麼突然來了。
煙落只靜靜地走向雨中,一任雨水將她淋的徹底溼透,身體脆弱得仿若飄萍一般。她一步一步的向前走著,自己亦不知想走去何方,又有何處可去?方才的驚險終於平安度過,全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