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義,討伐昏君的行列。”
無聲的嘆息漫上心頭,南宮烈眸光漸漸渙散,徐徐道來:“可我自小養尊處優,未曾受過一絲一毫的苦,加入起義之後,方知打仗並非紙上談兵,也不比在家中舞劍射箭。初初我受了不少挫折,帶著家將一路廝殺至凌城,正待出關喘息之時,卻遭到了前朝軍隊的困堵。生死一線間,眼看著,我拼死帶出的人馬即將全軍覆沒,我自己亦是受了很重的腿傷。這時,有一名女子率兩萬鐵騎踏雪而來,直攻關隘。彼時正植冬日,茫茫大雪紛飛,那女子一襲櫻桃紅色裘服,如一團烈火般,頭上戴一頂貂絨氈帽,一身異族打扮。紛飛的雪花落於她充滿英氣的雙眉之間,更添一份巾幗不讓鬚眉的豪氣。女兒帶兵,馳騁沙場,我從未見過,當下頗為震驚,心中欽佩不已。那女子,便是你的母后,葉玄箏。”
說罷,他轉眸覷一眼風離澈,風離澈這英挺的例眉與葉玄箏如出一撤,轉過臉去,撫一撫額頭,手勢疲倦而蒼涼,繼續道:“當日我受因於凌城,無疑是你的母后於危難之中救了我。我對她,心中既是欽佩又是感激。出了凌城之後,我跟隨著她與她的夫君風離天晉,以及當時的羌族族長慕容成傑會合一處。彼時我們年少,血氣方剛,又有著相司的抱負,意氣相投,是以我們三人結為了異性兄弟,共打天下。我們養兵蓄銳,共商戰略,一路所向披靡。因著相互調兵配合,我時常與玄箏一道配合攻城,其實,我心中一直當她是男兒,是敬佩的兄弟,我豈知日久生情,她時我竟是漸漸生了莫名的情愫。可是,我自己知道,我對她決計不是愛。自從離開晉都之後,我時時會想起一人,邊塞的夜是深沉的墨藍色,星子的亮亦是慘白慘白,風裹著胡沙呼呼地吹,馬兒低頭啜飲著清冽湖水,看的久了,那清澈的湖水裡慢慢會出現凝霜的面容。”他的眸光幽幽遠遠望向遠處,多了幾分迷茫。其實,不可否認,凝霜早就在他的心中深深種下了。
復又看向風離澈,南宮烈幽幽長嘆一口氣,道:“草原女子不似中原女子構謹有禮,你的母后數次向我暗不她的心意。尷尬之餘,我不知該如何回應,只得裝作不知,刻意遠遠避著她。直至有一日,那一天,我記得十分清楚,我們已經拿下了凌城,以及周邊餘郡,大軍囤積駐紮,直逼晉都。彼時風離天晉與慕容傲正在東邊越州奮戰,不日便能齊聚會師於晉都。勝利在望,廢去舊朝,是指日可待。合軍上下,振奮不已,砸酒暢飲。那一日,玄箏亦是喝了許多,她嚶嚶而泣,向我訴苦,道是自己如何迫於無奈嫁於風離天晉,皆是由族長父親作主,又道風離天晉曾經還有一妻一子,她不過是續絃而已,十分委屈。我柔聲寬慰她,風離天晉勇猛無雙,草原雄鷹,亦是男兒中豪傑。而且若是將來廢黜舊朝,當了皇上,她更是尊貴為皇后。玄箏只是笑笑,並不語,讓我陪她多喝幾杯。無奈之下,我只得依了她,只是喝著喝著便覺著自己有些異常,渾身燥熱無比,意識漸漸混沌。可等我恢復清明意識之時,錯誤已然發生,玄箏她是我兄弟的妻子,心中雖是隱隱明白也許是她對我下了藥,可我的心中依舊是懊悔萬分,我明知她的心意,她的執著,就不應該靠她那般近,以致於她欲罷不能。從此我見了玄箏,更是退避三分。我不知該如何自處,我對不起自己的兄弟,對不起自己心愛之人,也對不起玄箏。”
他頓一頓,偌大的殿中隨著他的嘎然而止,半點人聲也無,只聽得遠處更漏緩緩,“叮咚”一聲落在蓮花銅盤之中,餘音嫋嫋。
南宮烈又道:“彼時,我聯絡了在晉都之中一直往來密切的秋之衍,相約由他擒住暴君,自內開啟晉都城門,投降於我們。而秋之衍果然不負眾望,聯合當時的樓封賢等明銳明義之人一道起兵,那次政變十分順利。就這樣,我們便不費一兵一率攻入晉都,彼時,天下盡在我們手中。令我不可置信的是,那時的葉玄箏便慫恿我,因著風離天晉與慕容成傑尚在東邊奮戰,而我們先入晉都,大可以引風離天晉與慕容成傑入晉都,圈剿殺之。如此一來,天下便是我為主。其實,以我在舊朝的威望,若是想取而代之,是易如反掌。可我南宮烈豈是那種背信棄義的小人?我自然是不肯的,於是我開城恭迎風離天晉入了晉都,更是擁戴他建立了風晉皇朝,當了開國皇帝。風離天晉感念我的忠誠,極是厚待我,彼時我們兄弟同享江山,十分愜意。可是玄箏心中並不這樣想,她雖被策為皇后,卻是不屑風離天晉,她總是暗自對說,這天下本就應當是我們的。她說,總有一天她會將她應得的全部奪回。那時,我尚且不明白她話中的深意。”
此時的殿中,青銅九蠡百合大鼎裡透出洋洋淡白煙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