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雲清霜拜別了柳慕楓。
臨行前柳慕楓自牆上取下一柄長劍,拔劍出鞘,只見一團光華綻放而出,熠熠生輝,竟如墨子星辰般絢爛,劍柄上的雕飾精緻優雅,劍身光照渾然一體,彷彿天造地就。
“霜兒,你帶著這把寶劍,防身也好,臨陣殺敵也罷,皆可助你一臂之力。”
雲清霜忍不住驚呼道:“師父,這便是純鈞劍嗎?”此乃師父心愛之物,據說還是先皇賞賜,如今要他割愛,雲清霜如何受得起?
“嗯,師父不能陪你一同前往,凡事務必小心謹慎。記住,防人之心不可無。”
雲清霜一一記在心中。
“去吧。”柳慕楓擺手道。
她走到門口,回首望了望師父,欲言又止。
柳慕楓沉聲道:“霜兒,你還有何事?”
雲清霜低下頭輕聲說:“師父,孃親那裡……”
柳慕楓迅速打斷她,“我會告知你孃親的,你放心去吧。”
雲清霜側身跨上馬,婀娜身子在晨風中形影相弔。她回望數眼,終究放下心頭的戀戀不捨,策馬前行。
韁繩遽然被人扯住,“師妹。”雲清霜回首,撞上一雙似水眼眸,沈煜軒狹長上挑的眼睛閃過一道柔和的光澤,“我送你一程。”
雲清霜紅著臉點了點頭。
兩人兩騎一路無話,這一送便送出了城。
“師兄,時辰不早了,你請回吧。”眼看再往前便到下一座城池,而沈煜軒還沒有回頭的意思,雲清霜忍不住開口道。
沈煜軒聲音有些黯然模糊,“師妹,此去西茗國路途遙遠,你要多加小心。”不待雲清霜答覆,他又道,“要面見西茗國君不是件容易辦到的事,我與西茗國大將軍夏侯熙有過數面之緣,或許,他能幫到你。”說著,他從懷中取出早就準備好的一柄短刃交與清霜,“這是當初夏侯熙送我的信物,到時拿給他看他就明白了。”
“多謝師兄。”清霜拿在手中,隨手拔下刀鞘。
沈煜軒慌忙阻止,“小心割破手。這可是削鐵如泥、吹髮立斷的利器。”饒是他提醒得及時,雲清霜指上已有點點血珠滲出。指尖稍稍刺痛,她倔犟地死死咬住唇。
沈煜軒立即把雲清霜受傷的手指納入口中輕輕吮吸。他做得極其自然,絲毫沒發覺此舉給雲清霜帶來了多大的困擾。她眸中閃現一絲異色,唇一動,似乎是想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淡淡地移開了目光。
雲清霜抽回手,手指微微握緊,淡淡笑了一笑,“師兄,替我照顧好師父和師妹。此去一別,乾定城再會。”
“我會的。”說到師妹柳絮,沈煜軒眼底浮現一抹濃到化不開的蜜意,就連眼角眉梢都帶上了絲絲柔情。
劍膽琴心孤女隻身赴險境(5)
雲清霜眼角發酸,忙轉開頭掩飾過去,聲音沉了半分,“師兄,保重。”旋即雙腿輕夾馬腹,策馬奔騰,再沒回頭。
沈煜軒看著消失在喧囂塵埃中的單騎,口齒間還有鮮血的鹹味。
雲清霜所騎的是匹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的良駒,她快馬加鞭,日夜兼程,十日後,進入西茗國邊境。
放眼望去,皆是看不到邊際的高坡。西茗國國土將近半數皆是草原和高坡,遍地的青草在微風中起伏,四處沒有一絲人影,只有幾聲呦呦的鹿鳴。
清霜自幼便住在山上,少有機會見到這般瑰麗的景色。她貪戀沿途風景,索性下馬步行。莽莽原野上散發著清新、潮溼的泥土氣息,一碧萬頃,猶如風平浪靜的湖面。
這一耽擱,等她意識到時辰不早,再不趕路可能會錯過沿途驛站時,山巒上空已是一片晚霞,暮色漸濃,四野悄然籠罩在一片灰濛濛的霧氣之中,遠山近樹的輪廓都已模糊。“糟了!”雲清霜暗道不妙。她一躍而起,縱身上馬,此處荒郊野外杳無人煙,她須儘快離開。
天公不作美,方行了十多里路,一道熠熠的電光劈空而下,不及掩耳的悶雷隨即而至,突如其來的奪目光亮使得昏暗的天空頃刻間耀眼亮堂,緊接著又是一聲霹靂震得地動山搖。
雲清霜撫了撫額角,低下頭在青驪馬耳邊輕聲說了什麼。那馬像是能通人性般雙耳豎起,突然四蹄騰空,疾似流星。雲清霜身體緊貼馬背,也多虧她騎術了得,才能在崎嶇的山道上縱馬賓士。
瓢潑大雨遮天蓋地般直灌而下,落在大地上捲起一陣淡淡的輕煙,如此下去,山路泥濘,將愈加難行,雲清霜心中著急萬分。這時,隔著層層雨簾,她眼角瞥見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