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院子中人聲漸漸嘈雜,嬉笑之聲,道賀之聲,猶如逛廟會一般熱鬧,這些人都是祝賀的,都是來看新娘子的。
而新娘子一直靜靜坐在房中,等待那個迎娶她的男人。
不知坐了多久,由遠及近傳來陣陣吹奏之聲,和圍觀百姓的鬨鬧之聲。
她心中靜止,他來了。
按照喜娘的交代,李小夜現在應該哭,扭扭捏捏不肯上轎,等新郎吟完‘催妝詩’然後再上轎,可她此刻有這個心情?
未等到喜娘前來敲門,李小夜便自己起身,順著喜帕邊沿看著地面,走到房門處開了門。
喜娘嚇了一跳,暗道,見過嫁人急的,沒見過這麼急的,片刻都等不了,竟然還準備自己出門?但反應的挺快,立刻將她背起。
喜娘將李小夜背出屋子,走過走廊步入院子,身邊湧來眾多的人,都是周圍幾家的鄰居和小蝶的朋友,向新娘子湊過來粘粘喜氣。
透過縫隙,李小夜看到奶孃懷中的林兒也被穿打扮的一身喜氣,帶了虎頭帽子,小傢伙感到蓋頭下的是小夜,衝著她“哎哎啊啊”的叫喚。
出了沈家門,透過喜帕縫隙一角,李小夜看到一名錦玉紅袍剛正有力的身影,那身影,她是多麼的熟悉。
紅色的八抬大轎立於門前,八個強壯的轎伕著裝統一,喜氣洋洋。吹奏的、指揮的、將新郎圍個嚴實,大家都掩飾不住好奇,踮起腳尖向新娘子張望。
或許是緊張的原因,錦玉紅袍的男人拳頭一握再握,身形期盼的朝她邊傾斜,已經迫不及待。
一種人圍上來,嬉笑的嚷嚷,“吟詩啊,新郎官怎麼不吟詩?”
“就是,就是,不吟詩可接不走,”
“對,接不走。”
眾人起鬨。
新郎官從未這般緊張過,這是他期盼已久的心上人,他愛的女人,他的妻,心情怎能平靜?
新郎結巴的說道,“我,我不會,不會吟詩~”
“什麼不會吟詩?別接了,別接了,新娘子可接不走。”
“對,接不走。”
“···”
眾人再次瞎起鬨,新郎官有些不好意思。
新娘在喜娘耳朵上低聲說了一句什麼,喜娘長大了嘴,反映了一下,說道,“新娘子說了,可以不吟詩。”
“哈哈哈~”眾人大笑,“沒見過這麼不害羞的新娘子,竟然不讓吟詩!”
“就是,真大方,急著嫁人呢”有人調笑。
喜娘一聲“照轎”,眾人停下嬉笑,小夜聽喜娘交代過,照轎可以壓邪。
旁邊走出來一個女子手拿一面鏡子,將轎中一照,沖喜娘點頭。
喜娘將新娘放入轎子口,一個女子端來一盆水遞入新娘手中,新娘將一盆清水撒到冰冷的地面。
喜娘交代,這樣可以滌除汙穢,壓邪治鬼,也代表著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永遠不會被退回來。
一群孩子圍到新郎官處要糖吃,執事的人趕緊每人散了一把,孩子們才一鬨而散。
“起轎。”
執事的一聲令下,轎子被八人抬起。
新郎官翻身上馬,溢位一臉的幸福,回頭望一眼被抬起的轎子,夜,咱們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花轎在迎歸的路上前呼後擁好不氣派,開道的漢子喜氣洋洋,緊隨的是執事的、掌燈的、吹鼓奏樂的,沿路吹吹打打,歡聲連天,這是整個香子城有史以來最熱鬧的一次親禮。
終於,花轎迎至軍營外,天色已經全黑。
一些不當值的軍中弟兄擋在營門口索取吉利錢。
武牛喊得最歡,“攔門,攔門~”。
張子云灑出一把銅錢,一把穀子,一把果子,兵將們爭著去搶。媒人說過這叫做“撒滿天星”,是用以禳避阻擋新婦進門的煞神。
沈讓接過一把精緻的弓箭,單眼瞄準射向轎門,“嘭~”,不偏不倚正好射在轎門上方正中央。
新娘可以下轎,但媒人交代雙腳不能履地,地與天都是神聖的境界,不得侵犯,而新娘的腳一旦與土地接觸,難免會觸犯地神,直到片刻後有人取來氈席鋪在地上。
紅色的錦布轎簾被喜娘揭開,新娘子被人攙扶著出了轎,剛走兩步被人一把抱起,堅實的胸膛和男子渾厚氣息另新娘沉迷。
本應該新娘的舅舅抱著新娘進大帳與新郎拜堂,可新郎官到是夠急,親自將喜娘抱起來往裡走,被晾在一邊的孃舅張子云倒顯得有些感概。